不,不莫名,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心底的那颗阴暗的种子源自什么。
年少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同。
他喜欢把人当做受他控制的所属物,主宰,摆弄,制裁他们的一切。
这部分和金字塔尖上的人上人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他又有着高道德感,他本能地排斥着自己的这些欲望,边渴求,边自我厌弃,自我约束,自我惩罚。
这两半对立的灵魂,都是他无法切割的。所以他选择用一种卑鄙而且虚伪的办法,将它们结合在一起。
他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身份,在行使正义的同时,发泄他的恶念。
但他最想控制的,并不是那些罪有应得的东西。
反而是无辜的,纯洁的,甚至是他爱的存在。
这就是他最变态的,也最不可能纾解的地方。
厉酆很明确地告知过自己,他是绝对不可能伤害不该伤害的人的,如果他不能正常地爱人,那他宁可孤身一人到死。
幸好,他也没有遇到那个能激发他所有阴暗面的“爱人”。
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管束得很好,没人知道,他正义的外表下,藏着腐臭冲天,比怪物还怪物的灵魂。
直到,厉酆指尖摩挲着卿岱的脚踝。
为什么他在发现雍衍给卿岱准备了那样的房间以后没有太过批判他。
不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没有立场。
本质上,他和雍衍没什么区别。
把卿岱带回来,一开始是毫无私心的问心无愧。
可随着他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别人的安全,准备那些限制她自由的禁锢,随着他意识到,她可以完全属于他。
就一点点变得不是了。
守寡
他拥有着卑鄙与高尚同在的灵魂,在约束恶念横行的同时,他已经构思好如何绑缚,训导,控制她的方案。
厉酆垂着眼,侧脸沉静地按压着卿岱的脚踝。
天光黯淡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人来得及开灯,昏暗的光线像倒灌进房间的海水迅速淹没厉酆和卿岱,她微微偏头,看着她面前的男人,他是蹲在她面前的,他蹲着的姿势很专业,让人一下就能想象到把人的下意识动作都塑造得这样冷硬肃杀的训练是多么残酷艰苦,能从那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的人又有着多么强悍的意志力。
人有许多劣根性,越是了解对方有多守原则难被诱惑,就越会对他生出不堪的遐想,想象着这样的人防线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