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沈家,不就理所应当地被盟友负责“扶持”了吗?
“扶持”的最好办法不就是随便给点钱把沈家人打发了,把主体产业放到自己名下,好好替他们“保管”吗?
除了现在“内乱”的雍家,很多家族都在打一样的主意,试图拉拢沈家。
沈宴辞当然不吃他们这套,无论他们装得再像那么一回事,也会被沈宴辞客客气气地婉拒回来。
沈家在他的带领下,坚定地站在中立地带。
参加了雍衍的婚礼,就要再出席厉家的一个活动。
不偏不倚,保持到现在。
所以……他为什么会被卿岱推进来啊?那个小助理不是跟他寸步不离的吗?他们蹲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方法,都能让沈宴辞落单,给他们机会,卿岱她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明确答案,雍家长辈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万一真因为卿岱得罪了沈家,整个局势都会改变,他们可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卿岱也没想和这些人解释她和沈宴辞是怎么遇到的,慢慢地喝着茶。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是从外面进来的小何,看到沈宴辞他紧张的眉眼舒展开,和雍家人简单打了招呼便快步跑进来:“少爷!”
沈宴辞拿出打点器,敲击了几下,小何微微怔了一下,反应极快,迅速锁定目标,看向卿岱:“卿小姐,我们少爷让我帮他谢谢你,要不是你,他可能就有危险了!”他瞥了眼密切关注这边的雍家人,用更夸张的语气,甚至对卿岱抱了下拳,“救命之恩,是大恩,大恩不言谢,不如……以身相……”他顺口胡咧咧惯了,差点说了大不敬的话,他赶紧捂住嘴巴,冲卿岱不好意思地笑笑,“总之,我们少爷的意思是,必须要好好感谢你,光说可不行。”
雍家人看卿岱的眼神又是一变。
倒不至于真把沈家这个欢脱得过分的小助理的话都当真,但卿岱能和沈宴辞有这样的交集,就是有利用的价值。
那他们之前准备好的话术就要重新调整了。
也有人怀疑沈宴辞是不是也着了卿岱这个“妖女”的道,像他们,像雍衍雍野兄弟被她迷得失了心智,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但据他们的了解,谁是这样的人,沈宴辞都不会是。
而且他看不到,听不见,摸都摸不清楚,和石头人差不多,就算卿岱再祸国殃民,也不能祸害到石头身上,让石头开窍。
小何替沈宴辞跟卿岱转达好感谢后,就说不打扰雍家人开会,推他离开了,当然,离开前,他把沈宴辞的私人联系方式留给了她。
私人联系方式,不是工作号。
很多事情,在公事公办的语境里没办法进行下去,但在私人时间就不一定了,可能只是几句话,就能敲定别人敲不定的买卖。
雍家人盯着卿岱的眼睛炙热得都要冒出火了。
沈宴辞走后,原本准备好的为难和试探都没再拿出来,卿岱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就被雍家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回去。
卿岱还是没叫人送她,自己往回走,孟鹤白快走几步跟上她:“雍野呢?”
卿岱回答:“他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孟鹤白有些怀疑地看着卿岱,静了片刻,问:“雍衍的遗产你打算怎么处理?”
卿岱看向她,孟鹤白也很坦诚:“如果说,我一点好处也不想分,那肯定是假的,但你也知道,雍衍雍野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孝顺我,我呢,也不算什么称职的妈妈,这一点我和他们就算两清了。我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不可能算计你太多,只想看看能不能赚到个养老钱。”
“雍野那孩子是挺厉害的,回来就把那群老帮菜给收拾老实了,但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会安分的,雍衍都有出意外的时候,雍野也不能永远都在你身边。”孟鹤白深深地看着卿岱,“作为强食弱肉的圈子里的弱者,只顾着寻找强大的依靠总归是不够的,如果没能耐自己变强,那就像我一样,捞一笔,彻底离开。”
卿岱没对孟鹤白这番人生感悟有什么点评,反问:“你想用什么交换?”
“消息。”孟鹤白微微虚起眼,“你和雍衍举行婚礼前,频繁发生的那些‘意外’,你还记得吧?”
“那些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怪物在害人。”孟鹤白说到这里还没有压低声音,这些消息不值钱,圈子里知道的人太多了,卿岱应该也知道,“官方内部把它们定义为为变种。现在已经有成规模成体系的部门,军队,甚至私人机构暗中处理它们了。变种伤人的情况还是有,不过会被迅速封锁消息,降低影响,所以你看,这个世界看起来还风平浪静的。可是,这能维持多久呢?”
孟鹤白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深吸了口气,转回头看卿岱:“现在主流的解决方案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找到变种产生的根源,彻底消除变种,同时研发能治愈变种的药物,尽可能拯救更多的人,但这条最光明,最救赎的路不适合我们,也不是说,不可能做到,只是太慢了。科学家用模型预测了一下时间,等我们找到源头制作出药物的时候,我们的社会也基本崩溃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无所谓供给他们的是怪物还是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要能拼命工作,给他们提供享乐的养料就行。”孟鹤白耸耸肩,看着从上面廊道走过去雍家长辈们,“所以,他们现在更倾向于第二种办法,那就是把变种,宣传为暂时失控的进化体,研发改造计划帮助全民‘进化’。天然的变种要吃他们的药物才能活下去,被他们骗得进化的人们也要吃他们的药才能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