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里浑水漠然,波涛在呼啸,海燕嘴角带着血歇斯底里地嘶吼。
程烬已然失去意识,忘记自己是怎么从一身血水中离开的,只记得好像是有人冲了进来将两人分开,两败俱伤。
他好像,差点就死在了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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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姜折枝从便利店走出来,撑开黑色的伞走进雨中。一辆白色宾利停在她身前,车窗缓缓下降。
“姜小姐,我们家老爷邀请您上来聊聊。”
姜折枝推断出这是程老爷子的车子,点了点头,收好伞拉开车门上了车。这辆车的隐蔽性很好,后座与驾驶位是隔离开的,程钦坐在后座上,威严的气质不容置疑。
“程爷爷好。”姜折枝向程钦问好。
“小姜啊,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程钦抬了抬眼皮,看向姜折枝的眼神温和但疏离,“程烬现在躺在医院里,昨夜他差点与谌括同归于尽。”
听到这话,姜折枝猛地抬起头。
“程烬他……还好吗?”
程烬又受伤了。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我这个做爷爷的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了。我知道,你对他用情至深,那孩子对你也是真心一片,赴汤蹈火,可你们在一起,实在是在互相给对方扎刀。”
程钦顿了顿,继续道:“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被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可小姜,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折枝心底一悸,像是猜到什么一般,喉头发紧:“程爷爷,您说。”
“我会送程烬出国。可那孩子万分抵抗,我猜也是因为你的羁绊,但不送他走的话,我没办法处理剩下的事端,这是救他的唯一方法了。”
“谌括创造的黑色产业链已经伸到程家内部,他想控制程烬,以此掌控程家。而程烬母亲的去世,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心里的一根刺,越拔越痛。”
姜折枝静静地听着,无力地垂眸,眼睫低垂盖住眼底的零碎。
“程爷爷,我知道了。”
声线发颤。“我会跟他分手,并劝他出国。以后,我们就各自走好自己的路吧。”
程钦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苦了你了,孩子。”
“你对你的未来也要有规划,我会在帮你清空舆论后助你一臂之力,靠自己的成功翻盘,才是真正的游戏胜利。”
姜折枝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了。
她是一具冰冷的空壳,心脏被鸦鸟随意叼去,只剩一身感受不到寒冷的血肉,血液在夏夜里凝固,蒸发。
姜折枝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她坐在最后排,眼神迷茫失去聚焦。
车窗上雨滴点点,任由风吹滑落,坠入人最深层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