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见他们吓住了,就开始把自己的打算往外说,“我做这个红糖糍粑其实就是为了慢慢把红糖用掉。那些人也不知道我的红糖是从哪来的。他们无从查起。咱们家的甜菜不是很多。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多斤。我去东京再多想几个红糖法子,这红糖也就慢慢散出去了。”
张婆子和张老头两人想了半天,好像也想不出好办法。除非他们舍得把方子卖掉。可他们要是舍得,就不会藏着掖着了。
张老头最终还是答应,“那你尽量多销些。五千多斤,要是按天算,一天也得十来斤吧?你卖红糖糍粑能卖这麽多吗?”
那自然是不行的。张希瑶只道,“我会想法子的。”
张老头道,“要是卖不完,你就在夜市摆摊卖红糖。价格也不必卖便宜。应该也能消掉一些。”
价格卖一样,汴京城那麽多散户卖红糖,大商家就查不出来为什麽自家红糖卖得不好。相反卖便宜,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张希瑶眼睛一亮,朝张老头翘了个大拇指,“还是阿爷想得周到。”
她只想着拐弯抹脚,可是阿爷这法子是大隐隐于市。
张老头见孙女夸自己,向来稳重的脸上多了一丝自得。
张老头见他们没事就提醒老两口让家里人保密,不要把甜菜能熬糖的事传出去。
张婆子颔首,“对!这事交给我办!我必须吓住他们。”
张老头却道,“还是我来吧。他们都不怕你。”
张希瑶见老两口让来让去,就又提起一件事,“这甜菜跟萝蔔很像,过完冬,很容易就坏掉。有空的话,就把它熬成红糖储存起来。”
张婆子颔首,“你们要去卖红糖,肯定也得给你们準备一些。”
她列着单子,盘算他们进京要带的东西。
蘑菇、油、锅、碗、蒸笼、桌子、小推车、铁板、炉子、红糖、面粉、糯米粉以及他们的行李。这麽多东西估计装满两辆牛车。
张婆子就道,“让老大驾着牛车,二郎驾着驴车将你们送到镇上,这样省得倒手,还不安全。”
牛车找王地主家租两天就行。
张希瑶点头,这样也挺好的。
汴京摆摊
虽说决定去东京,但是去之前,他们得準备东西。
张婆子和张希瑶负责熬红糖,四郎负责给糯米磨面。至于其他人依旧要去山里找蘑菇。
忙了五天,张希瑶和张婆子熬了两百斤红糖,全部切成块装进木桶里。张婆子担心不够用,临走的时候又让他们装了一袋甜菜。
糯米澱粉也都晒好了。从秋收之后,家里就一直在磨糯米粉。因为张希瑶之前就说会去东京卖糯米吃食。家里现在不卖凉粉,驴閑着也是閑着,就让它天天磨糯米。总共带了三百斤糯米粉。还有之前就磨好的粗面,张希瑶让家里人把麦麸都筛出去了。虽然还不是很细,但至少颜色白了许多。吃了不拉嗓子。这次也带了三百斤。
不管生意如何,张老头送他们走时,答应他们,会在半个月后再送些粮食过去。
两辆车,上面装满货物,天不亮就出发了。
以前他们出去,这条路都是荒无人烟,但此次却不同。
小麦种下后,村里不少人閑下来,壮劳力们开始四处找活干。有的人去帮地主家打短工,有的人则打算去镇上找活。
张二伯就跟这些人一路唠嗑,直至到了镇上才分道扬镳。
张二伯在车上找位置坐下,两辆车都是装得满满当当,张希瑶后面是木桶,上面堆着铁锅,左侧是炉子,右侧是推车,推车下面还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她只能坐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别说睡了,她连坐着都得挺直脊背,免得摔下牛车。
不过也让张希瑶看到一路的风景。还有不少农民正在地里忙活。还有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黄的,红的,粉的,白的,各种颜色都有。
正好这一段坑坑洼洼,张希瑶被颠得屁股疼。她就下了牛车,囫囵着采了一大捧野花,然后快跑追上牛车,坐在车上,将野花扎成漂亮的花束。
可惜没有彩纸,要不然花束还能更漂亮。即便如此,夏花也是看得双眼亮晶晶,“真好看!”
这路太颠了,张二伯没话找话,“阿瑶,你知道咱家几个孩子要念书的事吧?”
张希瑶颔首,“知道。阿爷说再等等,我也不知道他等啥。”
最小的四郎都六岁了,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已经上幼儿园了。
张二伯笑道,“爹也是为了给家里省钱。以前咱们家供你爹读书都是单独请夫子过来教。花费太贵了。这回是里正家请了夫家过来。咱们蹭一下老师,出的束脩能便宜些。”
张希瑶恍然,原来是这个缘故,“那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这古代科举能不能考上,但是识些字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当争眼瞎。将来或许也能给她当个账房先生。
“等咱们过年回家,给孩子们买些纸吧。家里纸没剩下多少了。”张二伯说回正题。
张希瑶满口答应,“没问题。”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东京。
这回进城有牛车,费用高了很多。而且有各种注意事项,比如粪便要清理干净。
不用他说,张大伯也会清理。这些可都是能肥田的,哪能浪费。
进了城,道路似乎都变得拥挤几分。街道全是人。张希瑶让他们不要走主街,拐向偏僻的道路。
张希瑶上回住的大通铺,那儿就是汴京城的小贩们住的地方。
他们也是商人,就该在这地方租院子。去别的地方,先不说其他,早出晚归制造的噪音会让街坊不快。住在城东反而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