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买山没成?不应该啊。那山又不值钱。再说了,她只买一座山,又不多买。对村民们的生活没什麽影响。
她还在思考时,二郎已经迫不及待迎上前,“阿爷t,我想娶杏花。你成全我们吧!”
这话一出,许氏就从屋里沖出来,一把攥住二郎的胳膊,将人往屋里拖,“你得了失心疯嘛!娶什麽杏花?她家就是火坑!娘不许!”
二郎想挣脱许氏的掣肘,他扒拉着门,又喊了一声“阿爷”,张老头摆了下手,“听你娘的。”
二郎失望地闭上眼睛,大声央求,“阿爷,求你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许氏捂住嘴,拖进屋,张二伯被许氏叫过去帮忙。他的声音彻底淹没在房间里。
张希瑶迎上前,“阿爷,处了?事情不顺利吗?”
张老头看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绕过她,坐到堂屋椅子上。
张希瑶急得抓耳挠腮,“阿爷,怎麽回事?”
张老头拍拍椅子,示意她坐下。
张希瑶依言落座。张老头才把里正出的难题说了,“买山没问题。但他话里话外想跟咱家结亲。”
张希瑶眉峰紧拧,“他看上谁了?”
该不会是她吧?
张老头吐出两个字,“夏花。”
张希瑶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张老头不同意,肯定事有蹊跷,“怎麽了?里正家不好吗?”
其实里正家条件还行。没有百亩良田,但是也有八十亩,算是村子里有名的殷实人家。夏花要是嫁给里正的孙子,也不算低嫁。
张老头摇头,“杏花嫁的是小孙子。咱们这边的习俗,将来大儿子要分走大部分。他的三孙子是小儿子生的。”
张希瑶懂了,里正有三个儿子。按照本地的规矩。大儿子拿走六成,剩下两个儿子各分两成。这小儿子还生了三个儿子。
家産层层分下去,到了小孙子手里,八十亩的两成的两成。也就三亩两分地。村里最困难的良叔家都有三亩好田呢。他就多了两分。难怪阿爷不同意。
张希瑶果断摆手,“算了!他们家也就是表面光鲜。咱们不能让夏花嫁进这样的人家。这不是让夏花吃苦受罪嘛。”
张老头叹了口气,“咱们拒亲就是把他得罪了。以后交税少不得要多交些。甚至他会安排你大伯二伯服徭役。”
“不是可以用银钱抵吗?”张希瑶没当一回事。
“一次要三四贯钱。次次都安排咱家。再厚的家底也吃不消。”张老头愁眉苦脸。
这还真是个麻烦,张希瑶低头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跟他夏花已经说亲了。”
张老头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孙女会在这事上撒谎,“她定亲了,我还怎麽让媒婆给她说亲?”
“咱们在汴京给夏花找个好夫婿,不让媒婆找了。”张希瑶想了想,媒婆也不能得罪,就道,“让媒婆帮秋花说亲。媒人费照旧。”
张老头想了想,主意倒是可行,里正也不可能拆断别人姻缘。至于秋花,年纪太小,跟里正的小孙子不合适。但有一个难点,“汴京城的人能看得上夏花吗?”
那可是皇城老百姓,家底厚着呢。
张希瑶却自信满满,“阿爷,只要嫁妆给的丰厚。别说汴京平民百姓,就是七品县令的儿子也不是不可能。”
她在汴京摆摊,也听到不少八卦。百姓最爱聊的就是嫁娶之事。
比如有两个高官为了一个寡妇当街打起来了。那个寡妇长得一般,但有一点好,家底丰厚。
这个朝代只要嫁妆丰厚就能嫁进高门。出身反倒是次要的。当然这个出身也仅限于士、农和商。
所以汴京许多小娘子自己卖东西攒嫁妆,已经成为一种潮流。
张老头摆摆手,“七品县令的儿子可不敢想。那陪嫁没个两百贯,可打不住。咱们就是掏空家底,也不够。”
张希瑶点头,“等到了汴京,二伯找媒婆打听一下。”
张老头可算松了口气,“那行。夏花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打听,一定要找人品好的。不能被人骗了。”
他们在汴京人生地不熟,媒婆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肯定不能全信媒婆那张巧嘴。
这关乎到夏花一辈子的大事,张希瑶自然会慎重。
这事解决,张老头浑身轻松,他让张婆子开箱子,拿了两斤点心拎到里正家当赔礼。
也就一刻钟,张老头两手空空回来。
张希瑶迎上前,他笑着点头,“事情已经办妥了。”
“那山的事?”张希瑶追问。
“也办妥了。那山也没人要,只收了五贯,等年后就去衙门办手续。”张老头解决完一桩大事,浑身轻松,不过他下一句话就让张希瑶倒抽一口气。
“不过你出的主意好是好,还有一点小瑕疵,我给补上了。我向他求娶他孙女。”
张希瑶惊得目瞪口呆,“啊?给谁求娶的?”
该不会是二郎吧?那才是要得罪人了。
“不是二郎,里正家没有跟他年纪相仿的姑娘。是三郎。”张老头笑道,“不过三郎年纪尚小,两家只是口头说定。过几年再把亲事定下。”
张希瑶就有点接受不了,三郎才十岁,这麽点孩子居然定亲了。虽然一个村子长大,可那也是小屁孩,知道什麽。可是仔细一想,这古代都是盲婚哑嫁,不可能有姑娘跟儿郎谈恋爱。所以提前几年好像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大伯和大伯娘都没有意见,她一个侄女自然不会多说什麽。她把话题又拐到盖房子头上,“阿爷,等咱家青砖大瓦房盖好了,把老宅这边的屋子扒了,重新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