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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顾秋月醒来时，看到了梁远。

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秋月起身想拿一杯水，手却止不住地颤着，打翻了水杯。

梁远听到声音回过头，看顾秋月醒了连忙叫来医生。

一阵检查后，医生嘱咐静养一两天就好。

病房里又只剩下顾秋月和梁远两个人。

“他怎么样了。”顾秋月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一般。

梁远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伤口很深，但没有伤到要害。昨天就醒了。”

“那些资料我已经交给我爸了，黎辉。。。大概是跑不了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顾秋月心里却没有欣喜的感觉。

大仇得报，为什么她的心还会这么难受？

梁远看顾秋月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

“你可以去看他一眼，可能过两天他就会被带走了。”说完，梁远离开了。

顾秋月脑袋里混沌一片，许多事情都搅在了一起。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黎辉的病床前了。

他闭着眼，身上被包的像个木乃伊，脸色惨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没有人能够彻底忘掉年少心动过的人，当带着恨意的潮水离去，那颗带着伤痕的心依然明媚。

顾秋月捂住嘴，心痛得无以复加。

爱，是什么东西？

是10年前的承诺，6年前的离别，还是现在的不死不休。

我们为什么，走到了这幅田地？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黎辉睁开眼侧过头，看到站在一旁捂住嘴流泪的顾秋月，动了动唇。

“不要哭。”

顾秋月看懂了他说的话，眼泪更是止不住。

10岁那年，自己被同班同学欺负，是黎辉帮忙出头被打进了医院。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温和地安抚着哭泣的自己，对自己说，“不要哭”。

我们都在透过对方，看过去的自己。

时隔经年，早已事事皆非。

黎辉动了动胳膊，示意顾秋月坐下来。

顾秋月沿着床边坐着，他艰难撑起上半身，亲昵摸了摸顾秋月的头。

然后指尖从顾秋月的额头一直滑落到她的脸颊，似乎在眷恋着什么。

黎辉描摹着顾秋月的样子，想要刻在自己的心里。也许从此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了。

顾秋月感知到了什么，泪又掉了下来。

黎辉望着她掉落的眼泪，心里又开始泛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深情款款地开口。

“啾啾，我想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抛下了你。”

“让你漂泊在外六年，受了六年的苦，对不起。”

“现在你完成了你想做的，哥哥，真为你感到高兴啊。”

黎辉放下了一身的铠甲，他发自内心地为他的啾啾高兴。

他帮助她完成了这一切，哪怕代价是自己永无宁日，他也在所不惜。

现在，也是时候放手了。

“啾啾，离开我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顾秋月听到黎辉这样说。

他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脸上，他那样和煦，那样缱绻地笑着，仿佛在说明天吃什么那般简单。

顾秋月贴着他的手，笑着流泪回答，“好”。

她和黎辉，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