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锦正?握着书卷看的津津有味,转头唇侧便送来冒着凉气?的甜点,以前小云也经常这般喂她,陶锦下意识含入银勺,才看清身前跪着伺候的男人。
打扮素雅,眉眼清秀内敛,正是前两天在面首院里?碰上的那个吹笛小宠。
见?她打量,小宠未敢抬眸,只?是又舀了一勺轻轻送来,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陶锦收回视线,继续翻动书页,当然,她也没拒绝小宠的喂食,待吃完冰饮,他又跑去给她捏腿,只?是力道有些小,她未理会,兀自?看着书卷。
这种恣意又潇洒的生活过得实在舒心,京中?的狗血强制文比青州好看多了,直到怀七被带入府内,陶锦才惊觉时间竟已过去一个月。
*
是夜。
七八个黑衣人策马护着一辆马车疾行,到城门口时,为首之人无声展示公主府令牌,守城的侍卫立刻吓清醒,抬手将队伍放行。
守城侍卫目送一队人马离开,只?是看见?那辆马车时,心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可他们无权截搜公主府的人,直到看不清车影,才感觉到怪异的点在哪。
那或许都?不能?被称为马车,因?为它实在狭小,不仅窗扇被封住,甚至车门处都?被巨大木板钉死。
比起说是马车,不如?说是一间移动牢房,也不知关着什么危险人物。
一路夜行,直到回到公主府内,一行人对视一眼,为首之人率先下马将车窗撬开,见?人还在后?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低骂一句。
本以为是个轻松活,谁曾想舟车劳顿不说,这活比在公主府时还要难办。
一个月前,他们领命赶赴青州来到那座孤山,几人分头寻找,果真在半山腰处看见?一个男人,还有一座孤坟。
一身粗布黑衣,墨发被发带束在脑后?,正?坐在墓碑前低头刻木雕,场景有些萧寂,但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普通,不像是他们猜测的隐士侠客。
侍卫长可没心情欣赏这孤寂一幕,他诶了一声,喊道:“兄台,你可叫怀七?”
话语落地,只?见?男人缓缓放下手中?之物,抬目,一双黑瞳冷冷盯着他,“你是何人?”
似久不说话,他声音有些粗粝沙哑。
听见?这个回答,侍卫长便知自?己没寻错,“那就对了,我等奉主上之令,带你回府,请吧。”
他说罢往前走了几步,可不知为何,身前男人盯着他脚底神情骤变,眼底竟有杀意浮现。
侍卫长一愣,跟着低头看去,才发现是自?己踩到了一本书,他移开脚步,正?欲道歉,却在看清上面书名?时忍不住嗤笑出声。
“一个大男人,竟还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书,叫什么,将军被我强取豪夺后?他”
话语顿住那瞬,银针无声破空,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奔眉心袭来。侍卫长心底惊骇,下意识用手中?书卷去挡,奈何还是躲避不急,银针擦过他脸颊,堪堪留下一道血痕。
“放下书,滚。”怀七起身冷漠道。
侍卫长骂了一声,将书狠狠摔到地上,提剑指向怀七,“老子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其他几人听见?声音赶来,正?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心知两?人起了争执,纷纷抽出佩剑将怀七包围。此处地方不大,包围时有人不可避免的靠近墓碑,并?且一脚踢开坟前摆放的贡品。
还没等那人寻好位置,便见?怀七面色阴沉可怖,抽出匕首直奔他来。
怀七不知这群人是何人,但在小姐的书卷被毁的那瞬间,他面色便冷的可怕。
动手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怀七出手的第一招,他们便惊觉,此人绝非寻常武夫,而是死侍杀手一类的人。只?有这种人,出手便直逼对方命门,动作狠厉无度。
众人心底一惊,纷纷打起十二分警觉应对,最初踢倒贡品的侍卫更是直接滚在草丛里?,但是几招过后?,他们又发现不对。
身前男人似乎只?是个空架子,他只?用左手持刃,虽说招式矫捷狠毒,可内力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扫过怀七缠着绷带、始终不动的右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点头。
攻他右手。
怀七花了五年令自?己熟悉左手,他虽武功已废,可毕竟训练了二十几年,一招一式皆随心而起,一时间竟处于上风。
可那也是很?短暂的事,几人一起牵绊住他,蕴含内力的剑身拍在被挑断的筋脉上,怀七右手瞬间疼痛麻痹,克制不住的发颤,身形也僵住一刹。
一步疏,步步输。
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在发觉怀七的弱点后?,几人配合分明,招招攻他弱势。
对付一个右手残疾、又没有内力的人,简直像戏弄一只?小狗一般轻易,亏他们一开始还被怀七的招式唬住,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像五年前的场景一样,怀七被几炳剑架住脖颈,被强逼着跪下,匕首也被抢走。
侍卫长呸了一口,不屑道:“亏兄弟们全上来招呼你,还以为多大本事呢,不还是纸糊的废物。”
想起被偷袭的银针之仇,侍卫长擦了一下脸颊,随后?走上前踩住男人右手,狠狠碾了几下。
看着怀七面色惨白如?纸,额角鼻尖流下冷汗,他才嗤笑一声移开脚,看着男人不断颤栗的右手,心间才算舒服。
殿下虽交代不能?动私刑,可怀七的右手显然是旧伤,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况且殿下还有交代,说若是不配合强绑回来也行,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怎会不顾这人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