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显慌了神的怀七,陶锦轻叹,还是不听话啊。
红唇轻启,“晚了。”
没有二和一的倒数,她轻飘飘松手,金簪坠入湖面?,一点涟漪都没惊起,就那么沉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锦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身后扑通一声,湖面?溅起巨大水花。
怀七跳湖了。
就在她松开?手的刹那,怀七毫不犹豫越过栏杆,坠身湖里,追着金簪而去。
偌大声响吸引船上众人,还有对面?一艘画舫,一层与二层的宫人纷纷跑到看着栏杆边上看,跳入湖中的男人没有挣扎在水面?之上,仿佛沉底了。
竹云看的心惊肉跳,看看消失在湖水下的男人,又看看殿下紧抿不悦的唇,低头不敢言语。
事发?突然,守在外的侍卫立刻赶过来,犹豫着询问是否需要营救,船上的人都知跳下去的是位男宠,就是不知是那人自动跳的,还是殿下将人扔下去的。
“救人。”陶锦深吸一口?气,补充道,“立刻救。”
怀七脚上戴着镣铐,就算水性再好也会被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口?中还含着珍珠,根本无?法储氧,说不定真的会出人命。
一个簪子而已,至于这么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吗,明知道根本捞不回来。
陶锦紧握着栏杆,指尖因用力泛白,柳眉拧紧,心底忽而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有些麻麻的。
她上辈子就知道怀七会为她赴死,可?是知道和亲眼目睹是两?回事,男人的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留恋。
陶锦也知道,怀七之所以会强忍着被她折磨,全然是因为她临死前下的命令,她不许他自裁,也不许他离开?青州,所以怀七才苦苦撑着,没有自杀。
他还在幻想,想能有一天逃开?她身边,回到青州为她守灵。
其实在那两?次情事里,陶锦能感受到,怀七是想死的,没有别的复杂情绪,他就是单纯的想死,和想她。
于是陶锦刻意提起‘青州郡主’这个马甲刺激怀七,看着他一次次挣扎在痛苦与绝望的边缘,在清醒与屈辱中撕扯魂灵,又无?力敞开?身体,任她粗鲁玩弄。
为了显得手生,陶锦刻意放重?了力道,在一起两?年多,上过那么多次床,她当?然知道怀七的每个敏感点,但是这两?次她没有触碰任何,只是单纯在折磨他。
敛起心间复杂思绪,陶锦看向湖面?,已有七八个通水性的侍卫跳下去营救,离她最近的一艘画舫也朝这个方向驶来,桥头站着个青年,似也是想帮忙救人。
果真,他褪掉外袍,一头扎进水里,船上的人惊呼,跟着跳下去好几个。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只是人在担忧时会不自觉将时间拉长,觉得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陶锦盯着湖面?,终于,有那锦袍男子的帮忙,怀七被七手八脚捞上来,只是紧紧阖着双眸,面?色惨白无?比,无?端让她幻视自己?死的那天。
她心尖一颤,立马转身行?到一楼,竹云赶去将那止咬器解开?,男人吐出一大口?水,见有希望,经?验丰富的船夫连忙开?始抢救。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怀七睫翼轻颤,咳嗽着睁开?眼。
“殿下,人还活着。”有人赶来报喜,可?陶锦却笑不出来。
怀七虽醒了,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掌心,在发?觉空无?一物后,呆滞一瞬,竟然还想跳湖。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急切与恍惚,众人看向湖底,水中到底有什么,能让他豁出性命也要如此?。
“滚开?!松开?我!”男人呛了水,声音嘶哑的厉害,说完这句又开?始咳嗽。
侍卫按住怀七,目光看向殿下。
“先押下去。”陶锦下令。
她神情愠怒,但看见对面?画舫时,又尽量恢复如常。
毕竟套着长公主的壳子,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崩了人设,按照那些狗血文的经?验来说,她若表现的对一个男宠那么在意,绝对会给怀七召来杀身之祸。
两?搜画舫挨得极近,步子跨大些便能直接迈过去,那锦袍男子在救完人后便被自家随侍拉上船,此?刻浑身湿透,正有侍女替他披上衣袍,瞧见陶锦走来,立刻挥退侍人。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他作?揖行?礼,声音温和,年轻的面?容上透着一股书卷气。
陶锦盯着他,脑中搜罗了一会儿才想起此?人是谁。右相府的二公子郑宁,如今在礼部?任职。
右相乃是小皇帝的势力,与长公主一脉向来不对付,更无?来往,如今碰上,实属是意外。
“免礼。”她淡声道。
郑宁这才抬眸,目光扫过长公主身后,方才救上来的男人被牢牢摁住,有人拉来屏风遮住这狼狈一幕。
明日京中怕是又有传闻,长公主殿下在画舫上亵玩男宠,手段残忍至逼人跳湖。
郑宁的画舫极小,瞧着什么也没带,陶锦瞥过,竹云很有眼力见的拿来一方巾帕,递与对方。
“多谢殿下。”郑宁抬手接过,似有些意外。
“不必,本宫还未谢你帮本宫救人。”
郑宁用帕子擦干脸,连连摇头,“人命关天,微臣恰好通水性,便想着下去帮忙,幸好殿下的人无?事。”
他说的诚恳,清亮眸中没有半分算计,眼瞧着周围船舫越来越多,有不少人站在船头瞧热闹,郑宁心知不该多言,便俯身道。
“殿下,人既然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