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山两眼发亮,“免费,还包分配,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了,就是分儿高点。”李炳刚笑着看向李立冬:“能高个几十分吧,幸亏立冬这次考的分高,上咱们台城学院一点儿问题没有!”
“台城学院?”李立冬愣住,“台城学院520分就能上。”
“对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免费师范生分高,正常考台城学院五百二三十分就能上,你要是上免费师范生,怎么也得580以上。”
“可是…。”李立冬不愿意,“那我不是白考了这六七十分?”
“怎么能叫白考呢?拿60分换一个教师编啊!铁饭碗啊!上算!”李炳刚干脆坐过来,拉着李立冬的手说:“你考大学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找工作啊!”
“你想想,你这分就算上了咱们省最好的大学c大,毕业也得找工作啊!你是体育生,只能去学校当老师,既然都是当老师,为什么不直接去念个免费师范生,毕业国家直接安排你去学校工作,有编制还免学费呢!就算你考了c大,毕了业,不也还得参加统考,考上才能当老师!”
李炳刚劝道:“这几年教师编多难考啊!我就在学校干,看的是清清楚楚!那些研究生毕业都不一定能一次考上,有的还复习好几年才过线,最后还不是跟那些免费师范生在一个学校当老师,拿一样的工资?”
“立冬,我跟你说,这事儿你看着是吃亏,但实际上很划算!咱们都是农村人,既没有后台也没有背景,还没钱去送礼,现在找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太难了!不说别的,台城学院的免费师范生,今年就有两个分配到咱们镇上中心小学,人家一上班就拿3000多块钱工资,我一个干了19年的老编外户,才发1900!”
李炳山看看李立冬,又看看李炳刚,“这事儿靠谱吗?”
“靠谱!不骗人!”李炳刚又坐回去,“哥,我跟你说,去什么北京上海念大学那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最后毕业还不是得找工作?再说留在大城市你买得起房、结得起婚吗?”
“不如让立冬留在台城当老师,离家近,又稳定。”李炳刚瞅了眼李立冬,又道:“立冬长得一表人才,将来当了老师,保证能娶上一房好媳妇!”
李炳山想了想,看向儿子:“立冬,你怎么想?”
李立冬沉默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们先考虑考虑,这个免费师范生好像得提前报志愿,我赶紧回学校找人打听打听去!别错过了!”李炳山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屋子里剩下李炳山和李立冬父子两人,隔桌坐在炕的两边。
李炳山点了根烟,直到抽完才开口说话:“你二叔说的有理,我看就报这个吧。”
李立冬蓦然抬头,不甘与不解交织在眼中,“爸!”
“你二叔说的对,考大学就是为了找工作,既然都是上完大学当老师,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在哪个大学上,不重要。”
林恩宁查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让林振昌花了两千块钱,找了个专门研究报志愿的工作室研究了一天,晚上终于整理出来一份学校和专业的名单,高高兴兴发给了李立冬。
可发过去之后如石沉大海,李立冬不论是还是微信都没有回。
林恩宁吃完晚饭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着台。其实她一个电视节目都看不进去,心里又烦又躁。
墙上的时钟指到九点,林恩宁终于坐不住。
她拨通了李立冬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她拿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又一次拨通他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这一次终于接通。
李立冬嗓音有些哑,“喂。”
只这一个字,直觉告诉林恩宁,他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
李立冬躺在床上,关了灯,握着电话淡淡回了一句,“没事,可能是割了一天麦子,有点儿累。”
他转头看着窗外,初夏的星空像一张镶满碎钻的天鹅绒毯子,但他却看不到星光,眼前只有黑暗。
“哦,那你早点休息。”但林恩宁没有挂电话,李立冬也没有说再见。
静默数秒之后,林恩宁先开了口:“我发给你的那些学校,你看了吗?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报c大。”
李立冬“嗯”了一声。
林恩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听筒里只有若隐若无的呼吸声,没有回答。
林恩宁终于忍不住问道:“李立冬,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念一个大学?”
李立冬马上说:“不是!”
“那是什么?”
“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和沮丧,“我想考免费师范生。”
林恩宁愣住,“免费师范生?那是什么?”
“就是…。不收学费,毕业包分配,有教师编制。”
林恩宁从来不知道还有种专业,“现在哪有学校毕业能包分配啊?你可别让人骗了呀!”
“是真的,毕业能回台城当老师,签合同的,不骗人。”
林恩宁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至少毕业就能解决工作不是坏事,于是她问:“那你打算报哪个大学啊?这个免费师范生,哪个学校有啊?”
李立冬默了一瞬,“台城学院。”
林恩宁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联系人“李立冬”三个字,电视机正播着广告,音乐欢快又热闹,她眨了眨眼,重新拿起电话,问了一遍,“台城学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