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脸如死灰的香云:“道长所图不小啊,可你这么干,就不会做噩梦吗?这些可都是你的徒弟,朝夕相处的徒弟!”
香云一脸的可怜兮兮:“贫道何尝不知她们无辜,午夜梦回也曾泪湿枕巾……”
我讶异不已:“都这样了,你还编得下去?”
秦子潇也悲愤的吼道:“住嘴,你这吸血恶魔,如果不是贪图我们的青春,你根本不会正眼看我们这些孤女!我当时就奇怪,你收徒的条件为什么那样古怪,不光看年纪,还必须是孤女,还要验血型……”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竟把我们当成了圈养的畜生,今天我要亲手替姐妹们报仇!”
她一边说,一边向杨树伸出了手:“大哥哥,就让我替灵儿报仇吧!”
杨树虽恨不得活剐了香云,但也同情秦子涵的遭遇,便要将三棱刺交给她。
我却微微摇了摇头:“丫头,你还小,不能让仇恨蒙了心,手上就不要沾血了。”
我接过杨树手中的三棱刺,扔进了地下室的入口。
只听里边一阵劈啪之声,好似大年三十晚上的爆竹一般,很快响成了一片。
地下室里被香云禁锢的尸体,都被三棱刺毁掉,劈啪声正是钉尸针爆开时所发出的脆响。
香云听得脸皮直抖,那些钉尸针,可以说是她一辈子的心血。
钉尸针炼制极为不易,但只有被钉尸针活活钉住穴位,放干了精血的生灵,才能用以炼制邪灵煞的原始基础:“种尸”。而生辰八字在阴年阴月阴时的处子,才是最佳的种尸材料,若能凑齐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之数,其威力,就连长生境强者也得顾忌三分。
她这些徒弟,虽不都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但最先遇害的那个,必然是这样的阴绝之女,一旦练成,其威力也绝对不能小觑。幸好,她离完全炼成还有一段距离。
而纪灵虽然侥幸逃脱了被钉死、炼尸的命运,却最终死在了蛤蟆窖深渊之下,现在想起来,也真不知是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了。
片刻之后,三棱刺飞了回来,我收回它的同时,房间里已然嚎哭声大作。
那些失去了牵制的邪灵煞,哭嚎得令人头皮发麻。
其中的一部分,已然发现了香云,嚎叫着围上来,绕着我们飞转!
但碍于我圣境的气息,它们又不敢近前。
香云终于演不下去了,吓得浑身直颤:“杨信士,有话好说,同为江湖儿女,不要……”
我狞笑着打断了她:“你我的江湖,不一样!”
说完,我一脚将她卷到屋子中间,然后抬头看向了棚顶的那些邪灵煞。
“要说报仇,没人比它们更有资格!”
我这话出口的同时,邪灵煞已然向香云席卷而去,眨眼间便已将其淹没其中。
一时间云雾翻滚,尸气大作,无数鬼脸哭嚎撕扯着香云,鲜血自云雾中溅出,四处飞洒,那可怕的景象,把秦子潇都吓得退到了我们身前。但听到香云的惨叫,她又显得格外振作,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香云的叫声渐渐低弱,最终再也听不见了。
我甩手将三棱刺掼在地上,高声喝道:“前世因,今世果,早回头,莫蹉跎。今有我第二十九代赊刀人会首杨林在此,愿重开阴阳路,送诸位冤魂再入轮回,诸位,安心上路!”
我一边高唱悼词,一边弹指射出一缕阳气打在刀刃上。
邪灵煞化作了一团团魂魄,纷纷涌向了三棱刺。
它们本是孤女,如今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在这世上再无牵挂,所以大多数都没有挣扎。
个别想要逃脱的,却又抗不过刀锋上的吸力,最终也都顺着刀锋涌入了地下。
当所有邪灵煞消失,香云的尸首也显露在了我们面前。
不出我的意料,她一身睡袍几乎全部破碎,手腕和脖子上的动脉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而让我惊讶的是她那张脸。
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此时皱像是风干了整年的苹果,全都缩缩到了一起,颜色褐红,一头青丝全都变得花白,飞散得满地都是,仅剩几根卷曲的白毛还赖在那圆圆的脑壳上,那模样,真是丑陋得可怕。
这才是她应有的模样么?也难怪她为了一张脸皮肯这么拼,毕竟这张脸是真没法见人!
我本想将她踢进地下室,一把火全烧光了事。
孰料,杨树却先一步走了过去,一刀剁下了她那干瘪的脑袋,拎在手上就往外走。
我愕然问:“你干嘛?”
他面露狞笑:“借她的脑袋,给陆俊送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