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吟往下看,这才看到他一只手捂住的腹部正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来,地上的血积成了一滩。沈余吟听他的语气,像是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快点!”男人低喝一声,伸手掀开她的裙摆。沈余吟用手按住,被他的刀抵住了咽喉。
他冷笑一声,汗水从额上滚落,将她的内衫从脚踝处撕到小腿边。
她将撕下的布料扔给她,头上的汗水如雨落下。
沈余吟没法子,只能用手解开他的外衣。她凑近了一看,男人的腰腹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伤口里埋着一枚发亮的飞镖。
“我……拿了,你忍着点……”她怕他疼急了,顺手给她来上一刀。
沈余吟手指夹住那枚飞镖,轻轻用力将它拔了出来。男人表情隐忍,将药包塞到她手里。
她也不多想,敞开药包对着伤口撒了上去。她没做过这些事情,拿着布料的手都在抖。
“笨手笨脚的。”男人看着她费力地将布料绕到他的腰后,沈余吟低着头把剩下的布缠好,她长发落在地上,他低头就能闻见淡淡幽香。
“你是哪家的小姐?”他向后倚住桌子。
她衣着华贵,又戴着面纱,一看便知不是青楼女子。他一边问,一边瞥到她露出的小腿,白嫩的像一截洗净的葱白。
沈余吟不说话,包扎完了就向后退,蓦然被他用刀尖挑住下巴,面纱缓缓地落下来。她反应过来,立即用手去遮自己的脸,却听到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晚了,我看见了。”
沈余吟正不知该如何脱身,听到外面青鱼说话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而男人也向门口看去。他一脚踏上桌子,顺势拔走了她鬓上的发簪,像猫一样灵巧地攀着楼栏消失在她眼前。
“小美人儿,救命之恩,来日必定相报。”
青鱼在外头见倒了满地的人,心下一沉,冲进了门内,没有看到沈余吟的身影。
“本宫没事,”沈余吟从帏帘后走出来,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她第一眼便想去寻梁承琰,连手也顾不上多擦几下。
“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青鱼跪下来,身后几名跟着的护卫立即上房去追。沈余吟猜测那人武功不浅,现在去追怕是来不及了。
她正欲问什么,却看到青鱼奇怪的目光。
青鱼好像在考虑什么,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忽然低头抱拳:“殿下,得罪了!”
沈余吟还未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下一个瞬间就被她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一股奇异的香气冒出来。她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徒劳地抓着那只手,软软地倒向她怀中。
染绿在宫中等到沈余吟时,天色已经昏暗。青鱼将她抱进寝宫,着实吓了染绿一跳。
“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见大人?”她去试沈余吟的脉搏,被青鱼用手止住。
“殿下没事,只是会暂时睡上两天,这两天你要在承露宫看紧了。即便殿下苏醒,也绝不能让她出承露宫一步。”青鱼将沈余吟放到床榻上,拉下了帏帘。
她语气严肃,一字一句沉如钟石。
染绿隐隐感觉到像是会有大事发生,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到青鱼跟前。
“我们殿下自小体弱多病,受不得惊吓,我不知要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要保证殿下的安全。”她一连磕了几个头,青鱼见状连忙去搀她。
“这你大可放心,殿下绝不会受兵刃之伤。”
青鱼还有后半句话没说,想要开口,却又停住。
“染绿姑娘,保重。”
沈余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