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叔接过刀帮忙切西瓜,嘴里念叨着感谢元霄的话,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楚江平的眼睛,还是革命的时候被人伤的。
当时只是磕到了后脑勺,但是醒来后他就看不见了。
医生说和他自个儿的情绪波动也有关系,可是后脑勺的淤血散了,他的眼睛也不见好。
楚江平一蹶不振,被下放到瞿水县。
是国家对他的放逐,也是楚江平自我放逐。
这不仅是楚江平的心病,也是古叔心头的一根刺。
楚家就剩下楚江平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到死古叔都没脸见老太爷!
王雅芝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出来又见古叔嘴里念叨着,她忍不住说道:“这说明楚先生和元霄有缘,这都是命呀,有什么谢不谢的。”
王雅芝是一个极为容易满足的女人,一点都没有挟恩图报的念头。
她甚至觉得庆幸,幸好元霄送了参片过去,不然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这效果。
楚江平朝着王雅芝的声音那个方向看过去,他现在只能看到一些光线,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以前有过未婚妻,但是在革命中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他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但是那些女人都是对他有所求。
沉寂了这么多年,他连自己都不抱希望,更不要说放心思到一个女人身上。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穿过她做的鞋垫、袜子、衣服,她抱着最纯粹的心思帮助过他。
就像现在,她明明可以要求他以后报恩,可是她好像根本不在乎。
王雅芝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不再是跟以前一样无神,还以为他可以看到自己了,当下有些局促。
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楚先生,你能看见了?”
楚江平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声音平缓:“不,还看不见。”
在屋里睡觉的秦秦被吵醒了,顶着一个小鸟窝,小圆脸上还是懵懵的,晃晃悠悠走出来。
她见到楚江平,指着他开口:“叔……”
楚江平温和一笑,朝着她说话的方向招手,“秦秦过来。”
王雅芝无奈一笑,上前搂着她抱起来,“姨姨给你绑头发。”
元霄起身,“娘,你陪着楚叔叔他们说话,我去将兔子收拾了。”
赵福斌买回来的兔子太大只,只做一样菜容易吃腻,元霄便分成了两份。
一份用酸菜炖兔肉,一份做成麻辣兔丁。
前几天她让人建了一个水池用来养鱼,正好还剩几条,可以用来煮汤。
兔子处理好,她便拿着网出来捞鱼,古叔见到连忙起身接过来。
“古爷爷帮你捞去。”
王雅芝不知道和楚江平说些什么,神色有些激动说道:“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