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规则内处于极限平衡的一切,瞬间便倾轧扭曲做一团。
“应辰道就是这个肆意敲碎安宁府骨骼的人,因为他的行为,安宁府彻底崩溃,无数百姓,家庭,因他而亡……
如果他能成为更好的骨骼,这流血牺牲,也未尝不可;
但可惜,他不是,在他眼里,只有自己无敌的修为、地位最重要,所以,他注定只会是更畸形的骨骼;
我一直期待豪族覆灭,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覆灭,更不是让一个更差劲的豪族来代替现有的一切;
所以应辰道,必须死。”
应回音说到这。
忽然提问。
“有一个人,他一直想做和我父亲一样的事情,你猜是谁。”
“井蝉。”
陈景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了关于应辰道的描述,他现,井蝉与应辰道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呢?”
应回音忽然探过来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成为最强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有。”
曾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时候。
陈景是想过大肆替换杂交孢子,控制所有百姓化身树人,见谁不爽灭了谁的……
等灭了不服的,再好好种地。
并且计划实施了九成,只是迟迟没有走那最后一步。
除了本就该死的齐老太爷,他没有主动让任何人树人化。
“我不是要指责你什么,而是想告诉你……其实,很多很多人,内心都是这个想法,只要获取了无敌的力量,就能回过头来,好好解决问题,可是走到那一步之后,还能回头吗。”
应回音意有所指。
对她的话,陈景其实有一个比较抽象的现代化理解。
第一天:我是人。
第二天:我是祖国人。
第三天:我不吃牛肉。
陈景看向宝鉴。
他隐约意识到,应回音是在指点自己修行,但她修为也不高,可能是宝鉴在引导。
也可以说是警告。
不要步了那两位后尘!
“我明白了,但是。”陈景挠了挠头,问道:“咱们是不是偏题了,我依旧没悟出来,井蝉应该怎么杀……”
“看。”
应回音将茶水倒出来一些,食指蘸水,写下一个“井”字。
“人世的规则,从来不是横,也不是竖,而是有横有竖,然后刚刚好,把人框在里面,困在里头。”
说罢,眨了眨眼,意思是就提醒到这里了。
“井?井……”
陈景呢喃几句,眼神越来越亮。
再次看向桌子上的“井”字,已然明白了应回音的意思。
规则的最初一面,是困死人肉体,朴实无华的暴力与高压,是纯粹的拳头够大够硬;
这道规则,对应死一次之前的井蝉,以及应辰道;
他们试图通过掌握更强大的暴力,来站在规则的顶点。
规则的第二面,则困死人的精神,它正是所谓的爱……也就是,家人。
人是社会动物,而人的第一个社会感情,就是亲情。
国家国家,家在国先。
只有理解家,才能理解国,以及理解更多的社会关系。
君父君父,理解了父,才能理解君,知道了孝,才能通过君父这类绑定,让人进一步理解忠,以及其他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