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霁究竟会不会死去活来,贺知行不确定,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觉得他有病。
他的这位朋友前两年时间空闲,某日突发奇想,决定开始写书,于是一脚滚进了小说行业,两个月埋头苦码了四十万字,兴高采烈地去审签,结果一鲨、二鲨、三鲨、四鲨……
据说,那个小说平台在圈内颇有名气,名为绿某江,其审签的门槛高得令人望而生畏。
几乎所有的编辑都给她轮完了,大半年后,她的第一本书彻底宣告扑街,不仅废了四十万字,还另外单机码完了六十多万字,直到完结那天也没能签约上,甚至连个活读者都没有。
她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终于认清了自己并非天赋异禀,更不可能一书成名的事实。
她那阵子经常找贺知行倾诉,一来二去的,贺知行便对她的事情有所了解。
第二年的同一时间,她拿着已经写了十五万字的第二本书尝试审签,在不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意外一次过了。
之后他这位朋友隔三岔五就向他要些日常当作素材,前阵子准备开一本都市玄幻文,但卡文卡得厉害,头发都快抓没了,于是一怒之下跳上桌子,发起癫,切文写了另一本。
名字挺低俗,叫什么《总裁的贴身内裤》,差点不过审,还就被锁。
贺知行虽然尊重她的创作自由,却并不理解。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写这种快被市场淘汰的霸总文,真会有人看吗?
他转移视线,看着聊天界面上的“嫖资”二字,若有所思。
方霁没有在餐桌前继续干坐着,给贺知行转完帐,问认识的朋友先借了一万块应急,便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公司。
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五分钟路程,他的手机弹出一道提示音,是贺知行的消息。
【贺知行:我就只值30块嫖资?】
方霁看着那行文字,一时愣住,难以置信这样的语句竟能出自贺知行之口。
少顷,他回复完,就将对方再次拖进了黑名单之中。
【方霁:赞助你治脑子的。】
-
方霁承认,他昨晚确实喝断片了,关于贺知行是如何从喧嚣的gay吧将他带离的细节,现在还是一片模糊。直至踏入公司,坐在那张熟悉的办公椅上,一个名字猛地从他脑海中闪过——甄均!
自己昨晚被带走时,也不知道贺知行有没有跟甄均打一声招呼。
这家伙现在在哪?该不会被人拖去开房了吧?
据社会调查显示,高危性行为者最容易染上艾滋病,其中主要包括男性同性恋者、性工作者、吸毒者等。尽管gay吧的氛围与寻常酒吧并无二致,但潜意识中的抵触,还是让方霁对那个场所有了“不干净”的刻板印象。
方霁急忙掏出手机,翻阅通话与聊天记录,却没找到来自甄均的,这让他心中更加忐忑。
难道贺知行说了?然后甄均自己找了家酒店休息?
这是方霁最希望的结果,但以防万一,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自己怎么说也年长甄均五岁。
第一次打过去没人接,方霁心想甄均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早上正是睡死的好时段,没有接到也是情有可原。于是等到中午,方霁又给那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振铃响了很久,就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甄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起来比平日更加沉重,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