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究是不忍:“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这人表面上口口声声说与臣妾无关,可实际上却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栽赃臣妾,他既然表现出一副对臣妾有情意的样子,又怎么会叫人画下臣妾的……这种画像呢。”
眼见着皇上也在思考,那人连忙为自已辩驳:“既然已经瞒不过皇上了,容儿,我们就认罪吧,这幅画像是我自已画的,没有假手他人……”
“放肆。”皇上喝止了他,若不是要等安陵容将话说完,怕是会直接下旨杖毙了他。
可安陵容却看到了一线生机,她方才那话就是在诱导这男子说出画像是他自已所画的言论。
这就是他话里的漏洞了,毕竟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即便是拿着一模一样的画像也无法画出神韵来,就算这男子是个画师,现在叫他现场画一幅也是要露馅的,毕竟他与安陵容也仅仅今日一面,哪里能画的那么细致呢。
“皇上,既然他说这画像是他自已亲手所画,不如就叫他当场画一幅臣妾的画像,以检验真假。”
她这话一出,皇后的脸上就多了些慌张:“大胆,你还嫌皇家的脸面丢的不够多吗。”
那男子也慌忙道:“草民万万不敢亵渎娘娘……”
可皇上却并没有制止安陵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若是画不出来,便是方才说的话都是假话,是在蓄意诬陷本宫,诬陷贵妃可是死罪,你若现在将幕后主使说出来,兴许皇上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不说,就是株连九族也是可能的。”
安陵容冷冷的看着他,他遍体生寒,他不怕死,不然也不会过来同皇后上演这么一出大戏,毕竟若是安陵容被定罪,他这个奸夫可是会下场极其凄惨,若是安陵容无事,他构陷嫔妃也是死罪。
左右都是死,他必然不可能是求财,那就只能是为了家人了。
既然是有软肋,那就好办,用他的家人拿捏他,不怕他不老实。
果然他犹豫了两秒,重重的将头扣在地上:“皇上恕罪,贵妃恕罪,草民是受人胁迫……”
皇后的脸色都白了,恶狠狠的给地下叩头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动声色的晃了晃手中的发绳。
男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威胁,却还是不住的磕头请罪,事到如今,他知道若是一个弄不好,自已的家人也会被连累,还不如现在痛快认罪悔改,有皇上在,自然也不必畏惧皇后了。
听见他的哀哭,皇上皱了皱眉:“你如实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朕会叫你生不如死。”
“是……是有人拿草民的妹妹和母亲要挟草民,若是草民不乖乖照做,就要杀了草民全家……”
“是谁这样大的威风。”皇上声音更冷了。
那男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却是看向了皇后。
眼见着皇上也看向自已,皇后摇了摇头,而后指着那人:“你好大的胆子,自已构陷贵妃也就罢了,如今还敢攀诬本宫,你可知道,构陷皇后是杀头的死罪。”
男人却没被她的话影响,他知道自已全家的生机就在眼前了,若是抓不住,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月之前,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来到了松阳,挨家挨户的寻找年轻俊美的男子,我日日卖画为生,便被那大太监注意到……他给了我百两银子,说是看我可怜,叫我拿去给我那卧病在床的母亲治病……”
“我自然不敢接这么大一笔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露出了真正的目的,叫我假称是贵妃娘娘的青梅竹马,构陷她与我有私情……我吓得连忙拒绝,可是他派手底下的人抓了我的妹妹,若是我不答应,她与母亲怕是就要不成了……”
男子涕泗横流,皇上冷沉的目光死死盯着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宁可相信此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皇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男人的眼中满是恨意,指了指皇后的手:“如今她的手上还系着我妹妹的发绳,方才她便是一直晃动发绳威胁我替她陷害贵妃……”
皇上不由分说的拿起皇后的手,果然她的指间系着一根藕色的发绳,质地很粗劣,一看便不该是宫中所有的。
皇上重重的甩了皇后的手:“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臣妾没有做过……这个不过是臣妾从宫女那里要来打发时间的……”
“好。”皇上重重的应了一声,抬手示意小夏子过来。
“你即刻带人去一趟松阳县,给朕查,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暴尸荒野
皇后瘫坐在地上,神色也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
皇上下令叫人寸步不离看着皇后,同时将画师关押了起来,回宫时一并带回宫中,只等小夏子从松阳县回来就可以见分晓。
到那时候任凭皇后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了,毕竟她叫江福海去松阳县大张旗鼓的动作可是真实存在的,她如今被看着,也不能叫自已的人提前去松阳县毁尸灭迹,只能干等着,等证据带回来接受审判。
没了这些碍眼的闲杂人等,皇上陪着安陵容在禅房中,看着她瓷白的小脸上还有些残存未消的忧郁和恐慌,心疼之余无端地生出许多愧疚来。
他又一次在这样的腌臜事情中怀疑了她,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生出怨念来。
皇上忽然就心生忐忑,握着安陵容的手什么也不说。
安陵容前世伴驾那么久,这一世又是皇帝的宠妃,对她的心思几乎是揣摩的细致入微,感受到他的情绪,心中虽然冷然,面上却是另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