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了小摊摆出来的几张桌子,过了早茶时间,又还没到饭点,所以桌子并未坐满。时越发现老板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虽然感到奇怪,但他没多想。
虽然临近响午但是太阳不晒,风吹的钟离鬓发翻飞,马尾不安分的随风乱飘,他伴着风声、吆喝声不急不躁的品着茶,与周围忙碌来往的人格格不入。
钟离:“这家小吃摊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早起散步到这,便在这喝茶了。”
时越莞尔:“像是你会做的事情,最近往生堂还忙吗?”
本来往生堂是不忙的,只有在办理逝者一事时才忙碌,但这些都在新堂主的继任后结束了。新的堂主,胡堂主对于发展往生堂,扩展往生堂生意上充满干劲,每天都能有各种新奇的想法。
钟离忆起先前的传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和往常一样,你上次给堂主的建议好像有些成效,堂主最近一直干劲十足。”
刚开始胡桃也拉着他一起去发传单,不过去了一次后被嫌弃了,好像是说他不急不慢的,也不懂得顺着客户的需求介绍,连成为一名合格推销员的门槛都没摸到。
钟离想到传单的宣传语也沉默了,虽然一份工作兼职两个岗位还失败了,不过毕竟他的年纪大了,确实跟不上年轻人思维的跳跃,所以发传单这种工作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时越汗颜,“哪里是我的原因,胡桃一直都很聪明,没有我她也能做的出来那传单。”
感觉再有下次,他真的会被胡桃抓去往生堂发传单了,但他真的做不来啊!
钟离再次将茶杯倒八分满,浅斟细酌地品着茶,“听说你要去须弥?”
闲聊几句间,时越的拌面也端上来了,芝麻油和麻酱强势的霸占他的嗅觉,不禁口舌生津,“好香啊!过几天要去来着,钟离怎么知道我要去须弥啊?”
钟离:“听堂主提起的,对了,时越你有带摩拉吗?”
时越没觉得不对劲,满心都被香喷喷的拌面俘获,吃的心满意足,“唔带了,这拌面好好吃啊!”
钟离闻言满意的微微点头,不苟言笑的脸露出了笑意,“这样啊,那可否借我些摩拉?”
“啊?”时越维持着夹起面的姿势,不解的看着钟离,还没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懵逼的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身上没带太多钱。”
带的钱只够买特产,如果钟离急需用的钱多的话也不知道够不够。
时越咽下面条,正想说借的多的话他回去拿。
然而钟离微微一笑,从容淡定,“不多,够付早茶的钱就行。”
时越:“?!”
老板不知何时站在他们桌旁,在围裙上擦擦手,憨厚的笑着,“这就钟离先生的朋友啊,现在付钱吗?”
不知为什么,时越从老板脸上看出救星的感觉,在老板期待的小眼神下,时越呆滞的像只年代久远失修的遗迹守卫,动作僵硬的掏钱。
收到钱老板开心的回摊上,也不再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了。
看老板这反应,再联想他刚来时老板的动作,时越灵光一闪,他好像明白了……
时越对上钟离淡定的眼神,突然不确定了,“你不是说请客吗?”
怎么变成他请客了?是他哪里听错了吗?可是钟离看起来很淡定,时越怀疑自己听错了,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钟离颔首,自信从容丝毫不慌,“是我请客,只不过由你先垫着,待我回往生堂找堂主报销后再还你。”
时越不可置信的看着钟离,满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请客方式,如此的新奇,真是眼界大开了。
“不对,你明明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带钱我借你就行,为什么还要骗我过来吃东西!”
时越目光炯炯的盯着钟离,企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钟离:“我一时没想起来。”
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他没想到的同时还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坐会聊聊天,毕竟自己一个人坐了几小时,这也没有说书人,是挺无聊的。也就是说,如果时越没带钱出门的话,他还真是要陪着钟离在这喝茶,等香菱或者胡桃找过来了……
时越:“突然觉得你挺适合在往生堂工作的……”
和胡桃一样,都充满奇思妙想,就这新颖的请客方式旁人就想不到,也做不到能淡定自若的空着口袋在这蹲付款的人。
而且当事人特别的淡定,仿佛没带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扪心自问,时越是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吃东西后才发现没带钱,还能淡定的坐着继续喝茶。
钟离欣然接受,“往生堂确实是个好地方。”
时越又问:“今天怎么忘带钱了?”
时越不知道,钟离不是今天从没带钱出门,他是每天都没带钱……
钟离:“平日里去的地方都可以记在往生堂账上。”
时越:“……?”
在时越疑惑的目光中,钟离淡定的继续说,“这里不能记账,老板只有一人看摊子,分不出人和我回往生堂。”
时越:“……”
听懂了,怕放钟离回去就回不来了,小本生意禁不起霸王餐的考验。
时越幽幽道:“你在这坐了多久?”
看这架势,至少不是一时半会了。
钟离不见半分窘迫,气定神闲道:“约莫三小时了。”
时越嘴角抽搐,无语望天,“那你也挺厉害的,算了,这次就当是我请客吧。以后记得问老板能不能记账,下次就不一定那么好运了。”
钟离:“说好了我请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