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著走近,蹲下来,“芳仪,你过来一下,拿个证物袋。”
陆芳仪拿着证据袋过来,“怎么了李队,有什么发现吗?”
李知著指着那撮毛发说,“先拍照,然后把这个放到证物袋中。”
陆芳仪拍完照,拿着镊子夹起毛发,放入袋中仔细看看,“这像是动物毛发,具体哪种动物毛发得拿回去化验。李队,怪不得大家都说你的眼睛是行走的高显放大镜,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陆芳仪拎着物证袋,“一个哮喘病人是不会养带毛动物的,地面上怎么会有毛呢?”
李知著看向尸体若有所思,她蹲在褐黄色的地板上,一寸寸仔细查看,在门口方向和电视机柜上也发现了同样的毛发。
“难道引起死者哮喘病发的是突然有动物闯进来了?”陆芳仪一边采集毛发一边问,“怎么会突然跑到他家?他家不是二楼吗?”
李知著和陆芳仪刚上去十多分钟,死者的儿子李达匆匆赶来,见到顾思周问,“警察同志,现在什么情况。”
“法医和我的同事正在现场勘察。”顾思周这次有经验了,板着一张脸,声音都是冷冷的。
社区大娘只知道死者姓李,大家喊他老李,具体叫什么并不知道,所以顾思周第一件事是确定死者身份,“你爸爸具体名字和身份证号和我说一下。”
“好。我爸爸名叫李金贵,金子的金,贵重的贵,他的身份证号是2xx。”他说话时完全没注意到顾思周听到这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时得震惊。她白皙的手紧紧握住笔身,手背绷得发黄,笔尖在她控制不住的颤抖下,把白色纸面画出小小的黑点。
“你们是奉阳人?”顾思周调整情绪,恢复刚才状态冷冰冰问。
“对,老家东北的。”
顾思周缓了缓才继续问,“你爸爸之前有什么基础疾病吗?平日生活有哪些习惯?为什么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李达一脸为难,开始喋喋不休倒苦水,“我爸有哮喘病,老毛病了。平日里喜欢下象棋,也就是因为这个喜好,我才给他在这里租房子。这里老年人多,好找棋友,他可喜欢住这里了。”
顾思周垂头记录,“哮喘病是急性疾病,突然发病如果介入不及时很容易死亡,你把他放在这里挺放心啊。”
“我平时总来看他,而且总接他去我那里住。我这是前几天出差,才没有及时过来,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李达说话时用手擦了擦眼角微乎其微的泪水。
李知著和陆芳仪勘查完从楼里走出来,刚出来,陆芳仪迫不及待摘下口罩。
顾思周带着李达走过去说,“这是死者的儿子李达。”
李达看到李知著态度更加恭敬,“警官,有什么手续需要我办理和签字的?”
李知著拆下口罩:“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吗?”
李达:“还能怎么死,肯定是哮喘发作猝死的,我爸这都老毛病了。”
李知著:“我们怀疑你父亲的死不是单纯意外。”
李达微怔,转而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细节不能对你说,在没有查明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李达急了,“你们没有确切证据,凭什么说我爸的死不是意外!现在天这么热,我爸尸体得马上火化,火化后我还得回奉阳给他办理后事呢!”
李知著摘掉手套,脱下蓝色防护服,“那你要再等等了,你父亲的死我已经上报给刑侦部门,会由他们进行侦查,尸体要进行尸检。”
李达:“那我要是就不同意呢。”
李知著:“我们公安机关有权利针对非正常死亡的尸体进行尸检,不需要征得家属同意。”
李达怒了,“你们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掏尸检钱?你告诉我什么叫非正常死亡?我爸是非常正死亡吗?他身上有伤还是怎么地!”
李知著锐利的目光看向李达,“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没伤?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是真正意外死亡,还是谋杀?”
“还是……”李知著眼神冰冷直视李达,“你心里本来就有鬼?”
李达冷笑,气势弱下来,“自古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我是斗不过你们。”随后,他花坛旁蹲下来,垂着头,摸出根烟开始抽。
很快,一辆警车停在光明村小区门口,从里面下来五六个便衣警察。赵寻从车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步履轻快往小区里面走。
她见到李知著,过去打招呼,“李队,你这牌面够可以,上次把老于叫出来,这次把我叫过来。”
李知著浅笑,“老于最近应该很倒霉,不忍心再叫他。”
“因为花房那个案子,他被王局骂惨了,不过也不能怨他,谁让凶手有周密的计划和充分的准备。”赵寻说到这里,哈哈哈笑起来,“多亏多亏,当时我手头有案子,要不然让我管可怎么办,顶锅的就是我了。”
李知著并没有随她笑,在赵寻耳边低语,“李金贵的儿子很可疑,先查他。”
赵寻扫了眼不远处阴沉沉的李达,拍了拍李知著的肩膀,“知道了,李老师。”
李知著:“这个案子查完后的结果和我说一声,我还挺好奇是不是他。”
赵寻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楼里走。
做好交接,李知著和顾思周便驾车离开现场。顾思周幽幽开口,“徒弟,你为什么坚持李金贵的死不是意外?”
李知著把现场勘察的发现告诉顾思周,顾思周恍然,“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李金贵的死真相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