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山多,一下雨就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阿塔叔开门下了车,捡起车座底下的备用雨衣,“我试着去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过去。”
章长宁喊道,“塔叔,不麻烦了!”
他跳下车冲进雨里,根本不想再多耽误一秒,“你就送我到这里吧,这里和县医院不远了,我记得路,我自己过去!”
说完,他就冒雨直接越过路面上的阻碍,大步跑了起来。
“小七!危险!”
塔叔急得大喊,可是根本就阻拦不住往前冲的章长宁。
轰隆!
雷雨声很急,急得心跳都要冲破胸膛了。
视线被雨势模糊,可章长宁丝毫没有降低自己的跑步速度,过大的雨滴砸在了脸上和身上,没一会儿就浸湿了他的毛衣外套,又冷又沉。
恍然间,章长宁想起了年初在滑雪小镇的时候——
那时候目睹了雪崩,他和柏续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到雪山脚下。
章长宁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这么恐惧的时刻,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复刻当初,只是这会儿他没了柏续作陪,形单影只,越发滋生恐惧和不安。
明明上天都已经警示过他,都已经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他为什么还是畏手畏脚的,为什么还是不能好好抓住!
章长宁想起自己前天对章长叙说得那些心口不一的话,后悔滋生,却不料脚底突然打滑,他整个人随着惯性,硬生生摔在了水泥路上。
“啊。”
章长宁的呼痛闷在了喉间,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还是泪。
——宁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像今天这样着急慌忙,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顾不上了,明白没有?
——他不明白,他学不会。
“哥。”
“章长叙……”
章长宁崩溃地喊出这个名字,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甩掉已经成了吸够雨水成为累赘的毛衣外套,继续跑着。
胸膛里的空气像是一点一点地被挤了出去,体外的冷感和体内的灼烧感混杂在一块,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的意识抽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章长宁只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慢,而眼前终于出现县医院的大门和招牌。
“……”
章长宁几乎是连扑带摔地冲进了医院门口的门卫亭。
守门的大爷被他吓了一跳,“哎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伙子,你哪里不舒服啊?”
章长宁不受控制地急喘着,但口鼻和胸腔里就是跟不上一口氧气,不知从哪里冒上来的痛意侵占了他的身体。
疼。
疼得他蜷缩弯腰。
“……章、章医生,在吗?”
章长宁的牙齿在打颤,浑身都像个筛子一样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