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聿瞪大了眼睛看着,彼时刚到医院准备上班的宋寻闻讯赶来,推开门的一瞬间正好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同样震惊道:“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陶阳东悲怆地笑了笑,“半夜时我想下床去卫生间,结果手不小心推到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刀子掉下来,扎到了我的脚背上。我发现我居然感觉不到痛,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自己愈合了……再然后我又试了很多次……你们告诉我,我怎么会这样?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景聿愣了一下,他原本并不想告诉陶阳东有关他被宋笑笑替魂的事,然而他又突然想起邵东承临走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莫非他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突然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宋寻站在他身边,能很清晰地感觉他的负面情绪正在不断升级。如果不是身处公共场合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的话,宋寻几乎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似乎看出了白景聿的隐瞒,于是宋寻不顾白景聿逐渐通红的双眼,强行把他拉出病房,一路扯到无人的角落呵斥道:“白景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我不知道!”白景聿压抑着痛苦,“我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救陶阳东的命,而且我也答应了事成之后尽最大限度放他一马,但是我没想到代价会是现在这样……”
“放谁一马?”宋寻敏锐地觉察出了这一点,他逼问道:“你这几天接触过谁了?”
白景聿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行……白景聿。”宋寻气馁地转过身去,“我原本以为你和我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是我看错你了。”
“你看错我什么了?”白景聿冷笑了一声,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我只是想救陶阳东的命而已……是,我蠢,我被他彻底骗了!”
宋寻眉头紧皱,他在白景聿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戾气,这让他感到陌生和害怕。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白景聿终于在自己激烈的内心斗争中重新缓过劲来,他深吸气对宋寻坦言道:“我前几天……见过邵东承。”
宋寻微微皱眉。
“我是抱着揭开他真实动机的目的去找他的,我本来不屑于他对我所说的一切,认为这些都是他的痴心妄想和给自己脱罪的托词。直到我亲眼看到陶阳东在我面前垂死挣扎,那种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想去救他的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闪过……你知道吗宋寻,那一刻我居然想到的是用他给我的那些方晶的碎片。”
白景聿面露痛苦道:“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处理得不太妥当,我并没有意识到最终是我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你不要太自责,你只是想救他……”
宋寻企图安慰白景聿,然而白景聿只是一味地摇头,“可我非但没有救他,还把他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依赖方晶而活的人和吸毒者没什么区别,一旦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这些人终究会被力量反噬而死。”
愤怒到极点,白景聿甚至自嘲地笑出了声,“这个世界疯了,全都疯了……我对不起老陶……”
他重重地用拳头砸向墙面,随后又是一拳,迅速泛红的手骨承受着濒临裂开的剧痛。宋寻当机立断,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后反扭过去,阻止了他的再次自残行为。
“你冷静点,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宋寻死死按着他的手臂,即使两人的力量悬殊,但他依旧不肯放开对方的手,“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阻止邵东承,防止更多无辜的人遭殃,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你这样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白景聿。”
白景聿死死地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不就是宋笑笑为了换魂灰飞烟灭,陶阳东又沾染了方晶吗,那又怎样?如果你不救陶阳东,不费尽心思去管这些闲事,可能他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可他现在活过来了,又带来了最关键的证据……所有人的牺牲为的就是让你尽快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去解救更多的人。你是一名刑警,你的责任就是惩恶扬善,而你呢,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宋寻见雨隹木各氵夭卄次白景聿的状态逐渐在自己劈头盖脸的骂声中平息下来,终于放慢语气道:“我之所以对你刮目相看,就是因为你一个始终比别人更有正义感的人。如果你觉得追求正义的过程让你痛苦,那是应该的……每个人的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刃,要学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它取下。”
白景聿愣愣地看了一眼陶阳东病房的方向,终究苦笑着揉了揉鼻根道:“放不下的话该怎么办?”
“……交给我,我来做。”宋寻抓着他的肩膀朝他点点头,彼时白景聿口袋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传来。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明知山的声音传来:“化验结果出来了,箱子上提取到的dna就是沈殷。”
那一瞬间的坦然让白景聿倚在墙边闭上眼,面对着这个众人早已了然于胸的结果,白景聿表示出了最大程度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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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即使内心潜意识想要去逃避,但真相终于到来的那一瞬间,只能选择第一时间去接受。
于是他重新睁开眼,眼神坚毅地命令道:“我知道了……通知支队,从现在起对钟建国和邵东承二人全力实施抓捕。”
“收到!”
放下电话,宋寻依旧站在他跟前,白景聿并没有回避他,而是朝他紧紧做了一个拥抱。胸膛紧贴的地方两颗炙热的心脏同时跳动着,周围人来人往,宋寻愣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反而伸出手从腋下穿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