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青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泡茶。
林玉玟一向顺从听话,倒是没预料到他会多个心眼,在手里备了份账本。
他一边喝茶一边想:不知道账簿里记了我多少事,幸好皇帝站在陈家这边,只要他把事情瞒下来,这场火烧一阵子也就熄了。
想起之前在城墙上看到的眼神,陈维青蹙眉,决定等他出狱后把那个碍眼的阉人处理掉。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黑色长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外面。
“开门。”男子如玉石般的声音掷地有声。
这个声音是……
陈维青瞳孔放大,猛地抬头,正与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
“赵霁!”
他此时应该被芸儿关在牢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在狱中不少折磨,身形比起之前清瘦许多,显得衣袍宽大,却又增添几分先前没有的俊秀风流。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如寒潭般叫人胆战心惊的眼眸,里面的颜色是一片浓稠的黑。
狱卒打开门让他进来。
赵霁颔首:“很久不见了,陈大人。”
陈维青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
他不置可否,只说:“本王与陈大人相识多年,也算是你的老朋友。给老朋友送行,有什么奇怪的?”
送行。
男人狐疑又机警:“送什么行?”
赵霁好像笑了笑。
他表情很浅,在昏黄的烛光下看不太真切。
“陈大人贪污军备,以致军中将士冻死;贪污冀河款项,致使灾民流离失所。如此罪名,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能够活着走出去?”
他低声道:“本王不记得你是这么天真的人。”
“这些都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陈维青忽然想起那本账簿,心头一紧,还是强装镇定道,“我要见皇上,你已经是废人,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我要见问儿!”
一道声音在狭窄的室内响起。
“舅舅要见朕?”
平地惊雷。
陈维青身体瞬间僵硬,紧接着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过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赵霁后面走来。
喜好奢华的皇帝今天穿得很简单,一袭素净的青色衣袍,素净到陈维青没有认出他。
这是他看了二十年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赵问笑眯眯地说:“现在朕来了,舅舅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直言,外甥都听着呢。”
陈维青看了看赵霁,又看了看皇帝,跌坐在地上,仓皇一笑。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