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没听见,相反,轻哄声顺着落雨声传入她的耳廓,嘈杂,斑斑点点。
她听见方清说,“宝宝乖,你这么有音乐天赋,将来一定会很厉害的,妈妈要等着享福喽……”
声音不大,却?诡异地分毫不落地进了她耳廓。
水梨停在原地,注视着他们慢慢走远的背影。
那一刻的感受鲜明得可怕。
她感觉有斑驳的雨点砸到她的脸上,是冰雹砸破屋脊的力度,很疼。
眼眶痛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雨水顺着发丝滑到嘴巴里,竟然?是咸的,很涩口?。
好奇怪。
她有妈妈,为什么还是条没人要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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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个躲雨的屋檐,水梨慢吞吞地靠墙壁蹲下,抱住膝盖,注视着砸出水花的湿漉漉的地。
鼻子?有些呼吸不畅,她猜想可能是天气?太凉的原因。
可是祁屹周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
声音刺破雨幕,送入她耳帘。
这是个不难的问题,水梨答,“……在宁城。”
时间顿住。
祁屹周缓了几秒,却?问她,“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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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水梨看见?了风尘仆仆的祁屹周。
她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像救世主踏过雨幕,降临在她身前。
走进,她才发现,他比她还狼狈,撑了一把黑伞。
浑身却淋得透湿,湿发挡住眉眼,颧骨处多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匆匆被处理过,绷带被雨水打湿,血渍若隐若现。
水梨的目光下意识往上?移,落在他的颧骨上?,他没所谓地?勾唇笑,雨幕在他身后,被黑伞隔断,她眼中只有他的身影。
“太着急了,出了点小意外。”
又?牵她的手?,试图把她从冰凉的地?面拉起,同时?啧了句,“怎么这么凉……”
稍稍有点不爽,传入水梨耳廓,她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幻想出来?的,下意识顺着力道站起来?。
只是久蹲的腿已经麻木,她刚刚直起身,就?踉踉跄跄地?往前,被祁屹周揽住。
冲击力有些大?,她的鼻子磕到他的锁骨,不太疼,但是水梨却垂着眼睛小声哭起来?。
不知道哭什么。
就?是控制不住。
明明也不疼,就?只是轻轻撞了一下而已。
但是眼眶像得了酸涩的病,从原本的小声哭到后来?的呜咽出声,她像是把自己的所有的委屈心酸,不为人知的渴望一起嚎啕大?哭出声。
明明是一样的,凭什么他有人爱,她没有。
凭什么他不用担惊受怕,不像她每次寒暑假回家都不敢,千百次思来?想去,却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