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就够了,男人不需要他的认同。两个人的探讨,本就该各执一词,如果意见统一,发声一致,该有多无趣。
沈寂合上书,放在床头。
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停止讨论,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怎么不继续念下去?”
“今天的阅读时间结束,你该睡觉了。”
“真没良心,你要把我变成一个刽子手吗?”
沈寂不理会他的强词夺理,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安静地喝完。
男人脸色阴沉,处于爆发的边缘。
温檐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可男人却突然笑了,先前的不悦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欺骗观众的表演,面对他唯一的观众,表演不负所望。
男人问:“你知道演员应该对他的观众负起什么责任吗?”
温檐点明他欺骗的行为:“至少首先不应该欺骗观众。”
“错,演员应该负起逗笑观众的责任,欺骗是其次。”
“你说的,那是喜剧演员。”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悲剧的内核仍是悲剧,既然悲剧不可避免,何不笑着走完这个过程。”
“你在偷换概念。”
“我在讲述事实。”
“那是你的事实。”
男人意味深长道:“我不反对你的事实,无论那是什么。所以为了公平,你也应该承认我的事实。”
温檐气笑了,“你做梦。”
“看,你笑了,其实你内心早就认同我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男人表现出大度的纵容,“我可以理解。擅自说破一个人的心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向你道歉。”
他的道歉披上一件谎言外衣,圣洁和无暇掩盖不了猩红的本质,只会显得更加虚伪。
温檐不要他的道歉,“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会让我搞错谁才是那个绑架犯。”
“真的会搞错吗?”冷淡的眼睛,携带着不近人情的漠然,恐怕在看见虚假的一瞬间就识破了吧?男人想去摸沈寂的眼睛,被沈寂扭头躲开。
男人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惋惜:“漂亮的容貌,可惜生了一副铁石心肠。”
……
医生推开家门,走进如同一座坟墓般安静死寂的家。
他关上门,将所有嘈杂隔离在外,听不见人声的寂寥顷刻间席卷他全身,他站在玄关,手脚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冰凉。
他不顾一切冲进客厅,巨大的惶恐将他淹没的前一刻,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妻子和女儿。
美丽的妻子正在辅导眼盲的女儿画画,面对忽然出现的丈夫,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惊慌,照常起身迎接他:“亲爱的,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