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她的神色,试探着,“你难道不是打算告诉我要去陇州?”
原是因为这个他才别扭。
他不想?自己离开吗?
李见月莫名的心里有一点欢喜,对?他先前的那些举动也都不介意了。
她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想?,但他既提起了,她也便?认真的思量了一番。
“我不去,且不说那人?说得是真是假,即便?秦珺哥哥真的在?陇州做刺史,身边只怕也不安宁,我去了,或许反倒给他平添麻烦,”李见月垂下了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叶子,“若是前几个月,我定不顾一切也要去见他,可如今……我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顾好,不必依靠他人?,我想?多陪陪你……和?老夫人?,多陪陪你们?。”
洛沉心中悬着的石头悄然落地,嘴上却仍不饶人?,“你究竟是怕给他惹麻烦,还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在?我面前,何必说那些违心之?言。”
“没有违心,”李见月郑重其事,“句句发自肺腑!”
洛沉视线从她炙热的注视下移开,投向黑夜中,唇角隐约带了弧度。
李见月眼睛亮晶晶的,漾开了笑意,指着天上,“你看那月亮好圆啊。”
洛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皓月当空,二人?并肩而立,望着同一个方向。
“往年这个时候,宴席也该结束了,我应当是陪父皇在?下棋,或者?跟阿弟和?三皇兄在?斗嘴,唔,也可能被蝉衣姐姐带出去游玩了,”李见月一边回想?,一边细细说道?,“蝉衣姐姐你知道?吗?她是程老将军的孙女,自小就爱舞刀弄枪,不喜欢赏月吟诗那一套。”
洛沉撇了她一眼,看她沉浸在?回忆中,便?没有开口。
有一年上元节,程蝉衣拐带她出宫玩,那日街上人?山人?海,她们?被人?流冲散,惠帝知道?后都快急疯了,派了期门死?士挨家挨户暗中搜查,洛沉在?一家戏楼找到了她,她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嘴角沾着糕点碎屑。
那时候她才十岁。
他当时怕麻烦,没有惊醒她,给她用了点迷烟抱了回去。
想?必她根本没有印象。
洛沉静静听她说着。
“我也好久没见蝉衣姐姐了,好想?她啊,”李见月喃喃自语,她侧脸看了看洛沉,明明自己跟他站在?一起,却总感?觉他仍然是一个人?。
他好像一直都很孤独。
“洛沉,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的事,你可有亲近的玩伴?”
问完这句话,他表情?明显变得落寞。
“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后来……离散了,”洛沉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了一阵,看他不想?细说,李见月好奇问,“那你在?期门这么?多年,也没有信得过之?人?吗?”
“期门?”洛沉冷笑,“你以为的期门是什么?地方?像神武卫那样?”
李见月知道?期门死?士不同于禁军,他们?的任务是杀人?而非护卫,但也仅限于片面的了解,并不知太多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