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彤捏着资料的手颤抖:“是谁?”
或许,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点答案,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敢相信,王利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另起了厂子。
凌槐绿声音平静道:“是王利伟的亲大哥,而且隔壁郧县和永宁镇之所以没来咱们这里拿货,就是因为人家已经被王利伟拉去了他家的厂子!”
严彤颓然坐下,眼睛微红,表情逐渐愤怒:“王八蛋!王八蛋!他怎么可以干出这么吃里扒外的事,他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凌槐绿语气一如之前的平静:“这个市场是被我们垄断了吗?我们可以做,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生意就在那里,钱这玩意儿,难道还会有人不喜欢吗?
他要做生意,是他自己应有的权利,但是踩着我们的厂子,用我们的资源去抢客户,甚至用这边厂里的货款,去给他自己厂子进货,这就很过分了!”
凌槐绿是从这个时代一步步走过去的,知道这个时候,有很多人不是没脑子也不是没钱,只是他们没胆子。
他们害怕政策突然的变化,也害怕没有抵抗未知风险的能力。
像王利伟这样,就很方便了,工人、客源、原材料一切都是便利的,他为啥不放手搏一搏?
老汪为啥会两个月没来上班,那是因为,一旦他上班,就能知道王利伟挪用公款给自己厂子进材料这事。
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晓得这事。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王利伟给了老汪好处的可能。
“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久居人下,王利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会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这次过来,就是特意要肃清厂里风气,可能会有点小麻烦,我希望彤姐你能明白我的决定!”
“我明白!”严彤气红了眼睛,她从开始一步步做到现在,自以为对厂子里把控很严格,没想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另起炉灶,而她居然一无所知。
她对这个厂子倾注的感情不少,是她逃离家庭后,赖以庇护的地方。
是她生平第一次展现个人价值,拥有自信启航的地方。
她绝不容许有人,将她苦心经营的心血付之一炬。
“可是,马上年底了,而且外面催货也催得急,王利伟和车间工人关系很铁,要是他突然。。。。。。”
“是啊,年底大家都在抢着最后一波生意!”凌槐绿呵呵两声:“所以,彤姐,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那么多请假的人了吧?”
严彤惊愕无比:“所以,这些请假的人,其实。。。。其实都去了王利伟的厂子,给他干活去了?”
凌槐绿点头:“彤姐,厂子开了三年,我就不信,没一个值得信赖的老员工,这些事,他们就算瞒得再紧,也不可能不漏一点风声的。
这么大的事,就没一个人提醒过你吗?”
“有!”严彤想起厂里老谭等几个老工人,还有做饭张大姐,好几次他们看着自己都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严经理,你。。。。你还是要多注意点下面的人啊!”
当时,严彤以为,他们说的是,厂子里几个年轻人发了工资去玩牌这事,也没怎么当回事。
都是成年人了,人家小年轻发了工资要玩几把牌,她又不是人家父母,还能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