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话音未落,远处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连地面都随之晃动起?来?,众人忙稳住身体,于尉茫然失措的?询问:“这是什么动静?”
路菁轻轻跃上树,定睛眺望,只见远处起?了火光,将那半边天都烧得通红,似晚霞似的?夺目,脸色顿时一变,忙飞下去着急道:“糟了,邱家出事了!”
这动静极大,地面和树木都为之一颤,邱寻春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的?急促喘息,咳嗽了几声朝着黑暗中呼唤,“清荷,清荷?”
屋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反应,她扯过?床边的?衣衫披在身上,趿拉着着鞋起?身,一边咳嗽一边摸黑走了两步,便听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犹如猛兽的?喘息。
心跳加速,喉间一哽,邱寻春缓缓回头,又在了黑暗之处看见了那双血红的?双眸,像黑夜中的?两盏鬼火,直勾勾盯着自己,含着嗜血的杀气。
邱寻春眼?睛瞪大,握紧桌布用?力掀起?扔向那黑影,随后转身便往屋外跑。
“嘭——”
晏南舟丢掉手中的石块,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乱如麻,竟是什么也想不到。
邱家出事了,路菁他们无法兼顾只能先以普通百姓为主,万象宗弟子多是舍生取义之辈,当大义和小爱之间,毋庸置疑选择大义,这是他们自修道起便被灌输的思想。
哪怕他们也担心纪长宁,可?邱家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眼?睁睁看着数百人去死?吗。
即便心中明白,但晏南舟做不到,他并不是多么良善之人,旁人是生是死?同他有何干系,他想救纪长宁,也只想救纪长宁,若是连他都放弃纪长宁了,那再也无人会救纪长宁。
可?怎么救啊,晏南舟感到无能和悲哀,他明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乞儿,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无能为力,像个废物一般静待纪长宁的?死?亡。
不行!
晏南舟死?死?咬着牙,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他盘腿坐下运转周身灵气,焦灼不安的?情绪平息下来?,脑中变得清晰,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为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阵法皆以八方位为主,又兼五行之气。
道法自然,五行生克制化宜忌,金旺得火,方成器皿,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强金得水,方挫其锋,后方有火,前方生水,那这阵法应在……
“西南之位。”
晏南舟睁眼?,灵气汇聚而来?,朝着西南方位重?重?一击,灵气碰到虚空竟似触到水面烦死?涟漪,水波缓缓扩散。
见状,晏南舟起?身,只见那水波“轰——”一声散开,一团黑雾朝着他扑来?,他侧身避开,再抬眸时,周遭景物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断壁残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炊烟袅袅的?村庄,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米粥的?香甜味。
周遭过?于正?常,平静祥和,恍惚间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晏南舟无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身,被眼?前的?人震惊住,那是纪长宁。
不。
准确说那是少时的?纪长宁,眉眼?间还有些稚嫩,脸上是没?褪去的?少年气,神情恹恹的?,啃着个包子没?精打采。
“唉,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修道之人切忌贪图口?腹之欲,需得戒五谷,戒荤腥,以天地灵气洗涤体内混浊的?杂气,如此才能于修行有益。”说话之人声音轻柔,明明是训斥的?话语,可?语气却满是无奈的?宠溺。
尚还年少的?纪长宁远不像现?在这般稳重?自持,一言一行多同其他人不同,闻言也是几口?将包子吃完,拍了拍手反驳道:“碳水才是力量,我?实在喝不惯西北风,你?就当我?山猪吃不来?细糠吧。”
她说的?字明明每一个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块儿让人不解其意,果不其然,先前说话的?男子无奈笑了笑,“你?啊你?,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纪长宁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其他,“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就快了,等迎春花开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晏南舟闻声抬眸,那人的?容貌渐渐变得清晰,面目柔和,五官端正?,算不上多精致的?长相,可?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叫人不由自主想与之亲近。
这是晏南舟第一次见到薛云阳,他瞧得很仔细,很认真?,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在心中衡量着自己同这人的?区别,以及在纪长宁心中所占比例。
二人笔直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没?看见让人有人似的?,晏南舟忙转身握住纪长宁的?手腕,可?指尖刚碰触到肌肤时,便听“嘭——”一声。
周遭画面轰然崩塌,无数的?碎片飞散开来?,又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组成了一副新的?画面,山林草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山洞,山中贴满奇怪的?符咒,风一吹,符咒摇摆不停,莫名有些瘆人。
里头围了不少人,像是村民打扮的?十余人齐刷刷跪了一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懊悔祈求的?模样,不住哭喊着,“纪仙长,我?们错了,我?们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便饶过?我?们这次吧,我?们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再不回如此。”
纪长宁手执同悲剑脸色极其难看,周身气势已然能窥见日后万象宗大师姐的?模样,闻言,冷声怒骂,“我?们好心替你?们除妖,未曾想被妖骚扰是假,私下贩卖妖丹是真?,事到如今还好意思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