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姜芜在下界沾染一身尘埃,请老君用炼丹炉替她炼化干净!”
不——我还未开口便被他封了嘴,只能任由两个天兵钳住肩膀拖到老君的炼丹炉中。
三昧真火的温度高的吓人,这火焰能够灼烧人的神魂,就算日后出了炉子,被灼伤的地方一遇热便会隐隐发痛。
我被斩了仙骨,法力全失自然无法抵抗真火,只能蜷缩成一团,任由火舌不断舔舐着我。
火焰烧在身上不见一丝伤痕,可我的灵魂却被火焰不停炙烤,我恍惚听到皮肉被烧的噼啪作响,骨髓中传来刺痛。
好痛啊,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
可我早就不敢爱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我不敢问宋鹤玄,不敢求饶,甚至连哭也不敢,这五百年,我早就明白,你越是哭,别人便越欺负你。
我想起从前,我是很爱哭的。
幼时,我被人掳走,在妖界中长大,收养我的妖待我很好,只要我一哭,他们便想法设法哄着我,后来妖界大战,他们拼死将我送了出去。
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战神走丢的亲女儿,我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父亲都不来找我,等我回了天庭才知道,战神收养了亡故战友的遗孤,待对方如亲女。
原来我的身份早就有人替代了。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有了爹娘,我便以为可以同对待我养父母一般,开心时同他们分享,难过时对他们哭诉。
虽然战神对我总是冷冰冰的,只有在看见养女方思妤时才会温柔几分。
我总以为是我任性,让他们厌我,便努力变得乖巧懂事,不争不抢,后来发现原来他们只是不爱我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炼丹炉终于被人打开,几个仙娥麻利地将我拖了出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我脸色苍白的靠在一旁,看那些仙娥略带厌恶地用雪白的手帕擦掉从我身上沾到的灰渍。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传来,我抬头去看原来是我的亲爹——天界的战神,姜于川。
他见我时,微微一怔:“芜儿?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我心里一酸几乎要相信父亲还关心我,可下一秒他却说:“不过是下凡历练,你便把自己弄成这样!平日让你修炼,你不修!真是丢我的脸。”
我心中最后那点温情,便也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半月后便是思思和帝君的婚姻大典,也是拖了思思的福,你才能脱离轮回重回天庭,以后可莫要任性。”
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任性,也不敢再肖想宋鹤玄了。
只因为爱一个人,我便吃尽苦头,最后连尊严和自我都失去了,连命都快要没了,爱太可怕,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温顺地说:“女儿以后定乖乖的。”
父亲满意的点头,他握着我的手将神力传给我,我下意识想挣扎却听到一声低呵:“别动!”
我便不敢再动。
战神的神力浑厚,刚硬无比,可我在人间被蹉跎的几乎法力全无,此刻的身体连普通的地仙都比不上,又怎么能承受得住战神的灵力?
若是他稍微检查下,便能发现此刻他给我灌输灵力,无异于将无数带着冰针的水灌入早以破烂不堪的管道。
我痛得几乎晕厥,却不敢多说一次,曾经我受伤告诉父亲,可他只冷冷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矫情便罚我对战十万妖魔。
他手段一贯很高,总会让我更痛上千倍万倍。
等他收回灵力,我脸色苍白几乎要跪倒在地,他蹙眉:“怎么如此没用?”
说完他便要上手检查我的身体,可还不等他动作便听一道女声喊道:“爹爹。”
是他的养女,我的妹妹——方思妤。
方思妤穿着嫩黄色的仙娥服,梳着双髻一副天真少女的打扮,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笑嘻嘻地跑过来挽着父亲的手道:“父亲,我的婚服送到了,你帮我看看好么?”
“好。”父亲宠溺地答道,“你身子弱,莫要跑得这么快。”
说完,他恨恨看了我一眼,我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曾经,我也是天界高高在上的仙女,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五百年前的天界大战,我忧心宋鹤玄一路强杀妖魔往天帝宫奔去,可到了那里却发现,方思妤浑身是血的躺在宋鹤玄的怀中。
而父亲正在不断给她输送能力。
见我到来,父亲脸上怒气更胜:“孽畜!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废了思思的仙根!还想让那些妖魔玷污她,你真的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