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走在路上,隔得距离不远,关京华听得一清二楚。
盛恕拿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他,递出从食堂拿来的一个橘子问:“吃吗?”
他比较担心队里心态一直有问题的一哥因此再次崩溃。
关京华正要接过去,表示自己没事,又听见那几人继续评论燕京市队:“听说这次他们队还有个挺特殊的选手,开始训练的时间很短。”
“那也能来?水平怎么样?”
这次回答变得模棱两可了许多:“我也不清楚,但是之前没什么名气,应该也不是太有威胁的对手。”
关京华想要接过橘子的手僵硬了一下,身边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有点僵硬地回过头,正是月过梢头,明亮的月光照亮黑发少年的小半张脸。那双黑色凤眸向上扬起,嘴角弧度明朗,看着笑得开怀。
可另外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沉沉地让人看不清神色,却无端让人感到恐惧。
他没来由地一冷。
“关哥。”盛恕把橘子重重地塞到关京华的手里,动作比原本的粗暴很多。
关京华转头与盛恕对视一眼,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燃起的火焰。他说:“不急,明天就见分晓了。”
盛恕凉凉地往旁边扫了一眼,“嗯”了一声,“这一次,第一会是我的。”
活两辈子,他在意的事情不多,被人说射箭水平一般,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事。
这是有关尊严的大事。
草原自治区的晚上挺凉,但盛恕却觉得这天热了起来,在血管中某些东西疯狂地流动着,告诉他一定要赢。
不论是为了之前和盛忠的约定,还是纯粹的为了尊严。
“你可以的,”关京华把手搭在盛恕肩上,两人虽然同为舍友,但如此亲昵的接触还是头一遭。
他肯定着盛恕,眼里也熠熠闪着光:“但我也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两人目光交汇,都读出了彼此的信心。
在男单的比赛里,队友就是如此。他们同样代表着队伍的荣耀,却也要在同时一较高下,既是互相搀扶的战友,也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在多重身份之下,驱使着他们前进的,是尊严。
是对射箭如出一辙的热爱。
“我也想!”霍问听着两人的交谈,非常自然地插了一句。
施杨拉住他。这是人家燕京市队的事情,他们不要搀和为好。
但即使不说,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来这里参赛的,当然都抱着要赢的希望。
但是第一永远只有一个。
更大、更广阔的舞台就在那里,等着少年们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