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去留,却不知从她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就被许多人关注着,方才在长廊处,林茉儿便已经知晓程胭在那儿,或者说今日这一切,本就是林茉儿刻意为之。
直到丫鬟确认程胭已经离开,且将她说的话悉数听到之后,林茉儿才松了一口气。
她望着程胭远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荀梦华得了消息,知道程胭离府时并未多想,她今日了了一桩心事,原本还算舒坦,但没过一会儿,心腹丫鬟冬卉就走到她身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荀梦华猛然坐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
因动作太过激烈,引起了咳嗽。
丫鬟婆子们连忙围了上来,劝荀梦华冷静一些。
荀梦华没理会这些,挥了挥手命身边的人都下去,等人离去之后,才招呼冬卉到跟前来,“方才说的事情可属实”
冬卉点头,“奴婢本是送越少夫人出去,瞧见她往反方向走去,担心越少夫人不熟悉迷了路才赶过去,谁知恰好听到这些话。”
后头的事,冬卉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中大骇,又担心引起人注意,等人全部都走散了,才敢回来禀告。
荀梦华不似程胭,她虽不曾亲眼见到,但听丫鬟描绘便猜出七八分,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沉甸甸的,冷声问道,“姑娘呢,如今在什么地方”
“姑娘回了院里歇息,听说姑娘今日心情还挺不错的,让厨房送了燕窝过去。”
荀梦华沉默了好一会儿,将冬卉唤到跟前来,吩咐她去打听一些事情。
冬卉领命离去,“夫人放心。”
荀梦华身边的丫鬟冬卉秋蕊,都是娘家带来的陪嫁,忠心自不必说,冬卉不在,秋蕊立刻走到跟前伺候,见荀梦华忧心不已,立刻宽慰道,“夫人,您要保重身子,可不能着急上火。”
“我倒是不知,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荀梦华冷冷道。
林茉儿和越洹自幼相识,她若对越洹芳心暗许,其实并不奇怪,荀梦华只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越洹已经成亲,她便是再怎么意难平也该放下了,难不成堂堂将军府的嫡姑娘,要去当妾不成”荀梦华有些不解的开口。
荀梦华因为身体羸弱,自幼许多事情都不如意,所以她做许多事情,都是带有目的的。
且目的非常明确。
但林茉儿今日做的事却不知为哪般,故而荀梦华觉得费解。
“夫人可千万不要胡乱猜测,大姑娘怎会有这样的心思”秋蕊立刻就劝道,生怕她们姑嫂俩生了嫌隙。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有那么容易释怀。
荀梦华还是想着弄清楚小姑子的心思。
将军府中荀梦华愁绪万千。
而程胭的情况也很不好,从将军府回去之后,程胭强撑着去正院给婆婆请安。
她情绪失落,被颜氏看出了端倪,不由纳闷问道,“怎么去了一趟将军府,反而不好了”
程胭面对婆婆时情绪没有绷住,差点儿就要掉泪。
但她什么都不敢提,只是轻轻摇头,找借口敷衍,“只觉得林夫人很不容易。”
这理由有一些牵强,但颜氏观儿媳妇没有别的反应,便以为是她太过共情,闻言安慰道,“梦华瞧着柔弱,但她却绝不是个柔弱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当年将军府突遭变故,弘深临危受命去往边关,诺大的府邸能当家做主的人只有梦华一人,林家虽没了高堂,但旁系族人还在,许多人见梦华年纪轻,以为她是个弱女子,便想要侵占将军府的产业那当真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但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全身而退。”
“不仅保住了将军府的产业,也没同什么人妥协。”
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晓,而荀梦华也因为这些事,被所有人刮目先看,从此再无人敢小瞧将军府。
“娘说的是,林夫人当真是很厉害,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程胭由衷开口。
但颜氏却摇头,“娘和你说这些,可不是要让你和梦华学,梦华那时候是没有法子,你可知荀家夫人有多心疼虽然荀家势大,但她是外嫁女,娘家不好插手,她身子骨也弱,几乎是拿命在拼”
“娘瞧着心酸,自然不希望我的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
颜氏说起当年的事情,并非是希望程胭效仿,只是想告诉她,人不可貌相。
但有一些话,她并不好说的太明白,有一些事情只能让程胭自己慢慢体会。
程胭默默的听着,心中似有暖流淌过,她轻轻的点头,和婆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回了清溪院。
她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一举一动漏洞百出。
颜氏等程胭离开之后,立刻就让应容到跟前来,“去打听打听,今日将军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容退下后,张嬷嬷看着颜氏,小心的问道,“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也许是我多心,只觉得胭儿今日出门一趟,又变的拘谨起来。”颜氏皱了皱眉头,“无事便罢了。”
“若是有事”
颜氏并没有说的太明确,但张嬷嬷知晓夫人的意思,若是有事,她一定不会姑息。
程胭回了清溪院,越洹还没有归来,他在户部任职本就忙碌,并不怎么得闲。
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陛下怜悯他新婚之时协助越国公处理侵地案不得闲,才会在案子结束后允他歇息几日。
如今天气渐冷,年节将至,他又开始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