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松开钳制景涟下颌的手,拂袖冷笑。
“朕看你有?这?个胆子。”
他定定直视着景涟的眼?睛,寒声?道:“李桓反了!”
景涟怔住。
“定国公府窝藏裴俊旧部及其女裴神怜,形同?谋逆,罪可当诛!”
皇帝冷厉的声?音在景涟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惊雷。
眩晕中她几乎听不清皇帝又说了什么,颤声?道:“定国公府上下……”
“定国公府其心不臣,其罪难恕,开春问斩。”
景涟仰起头,眼?底泪化作两口清透的泉,怔怔望着面前格外陌生的皇帝。
她忽然打了个寒噤。
“你知道。”皇帝的声?音缠绕上来,像是追魂夺命的寒刃。
“你知道。”
景涟牙关微微颤抖。
寒意和恐惧交织,一寸寸缠紧她的心脏。
这?种恐惧来源于未知的混沌。
景涟不是不能去死,但这?世上一定有?比死更可怕,令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面前的皇帝。
她可以确定,皇帝已经疯了。
没有?人?能预料到一个疯子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皇帝蹲下身?来,刹那间景涟情不自禁向后一缩。
“朕自问从未薄待过?你,你却包庇李桓在先,猎场行刺在后。”
景涟想?要开口辩白。
李桓的事没有?解释的余地,因?为她确实?知情不报,尽管她那时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至于猎场一事到底是如何?栽到她头上的,景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但她没有?做过?的事,总不能平白认下。
皇帝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看着她,像透过?面前这?双眼?睛,望着另一位已经暌违十余年的刻骨铭心的故人?。
皇帝感慨道:“你和她倒是一样心冷。”
这?当然不是一句赞美。
景涟猜出他话中的另一个人?是谁,面色更加苍白。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从没有?人?能在福宁殿外这?般放肆,皇帝回首,隐带恚怒。
一名大太监径直闯了进来,不等皇帝发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叩首,放声?大哭:“圣上,太子妃殿下薨了!”
刹那间景涟耳畔嗡鸣声?起,木然跪在地上,心头一片空白。
“什么?”
大太监磕头如捣蒜:“圣上,惟勤殿起火,太子妃殿下如今还在火中,恳请圣上调动禁卫前去救火,免得?火势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