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不能。
大少夫人勉强扯出笑脸:“两位郑夫人,先下去稍歇片刻,整理一下仪容。”
这话虽然竭力礼貌,却根本不是在询问郑氏姐妹的意见,身后府上的侍从已经涌上来,倘若郑雅再敢当场失态,立刻便要?把她按倒拖走。
郑雅几乎是被郑书?拖起来的,犹自以怨恨的目光望向景涟。
郑书?眼疾手快,立刻又往妹妹右脸补了?一记耳光,肿的十?分?相称,将郑雅不知死活的话打回了?喉咙里。
景涟平淡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是刚刚奉命与郑熙和离的她,只会尴尬无措。但到了?今日,景涟对此已经毫无动容了?。
她淡淡道:“小郑夫人本不该本宫来管教,但若是没人能管,本宫只好代劳。”
此言一出,郑雅夫家女?眷们的脸色更难看了?——早知道永乐公主今日驾临,就该把郑雅留在家里。
下方请罪声不绝于耳。
景涟并不理会,她温声道:“见笑了?。”
她没有道歉——天潢贵胄间自有一套奇异的规则,太过?平易近人,反而容易让人失去敬畏,想要?踩上一脚。
何?况挑起事?端者并不是她,相反,郑雅单方面敌视景涟不是一日两日了?,尚书?府得知她们二人同来赴宴,排席时竟然丝毫不考虑这一点,还?敢将郑雅排在内席。
倘若是在宫里,席间生出这样的乱子,排席的人各个都要?提着脑袋去御前请罪。景涟没有找尚书?府的麻烦,已经是难得的宽宏大量了?。
大少夫人擦汗道:“是府上排席时思虑不周,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
一道清润而低哑的声音传来,不高不低,落在众人耳中,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
所有人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琼华苑外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一道黛色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太子妃缓步而入。
十?八名?宫人,或执巾帕,或捧妆奁,守在门外。唯有怀贤怀贞二人越众侍奉在太子妃身侧,身后四名?宫人随行,紧跟太子妃左右。
场中奇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齐齐拜倒,像是一排排被镰刀拦腰割断的麦子:“妾拜见太子妃殿下。”
“……”
景涟突然发现自己显得极为出众。
她慢半步,左顾右盼,假装若无其事?地准备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