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学子一句话也不敢说,抱着书本跑了。
瑜案首越来越疯了!
今秾来了府城后,除了杜家一老两小,也逐渐跟隔壁邻居相熟,还有个市??集上卖鱼的娘子,那娘子今年刚成婚,丈夫打鱼她卖鱼,几乎日日都会去街上摆着卖,一日卖上条,就够生计了。
今秾喜吃鱼,有时会上她那提一条鱼回家蒸着或炖汤吃,她做生意很细致,鱼鳞剃得干干净净,宰杀好了不让客人费功夫,见两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今秾就与她多说几句,一来二去便相熟起来。
听说她未婚夫在府学上学,颇为羡慕,“不过今秾你这样的,倒适合斯斯文文的书生,是该坐在屋里做点针线活,赏花吟诗的料,我想不出来你同我一样挑鱼出来卖是什么场景。”
今秾摇摇头,坐在一旁,“我在乡下家中时,农忙时候每日送饭菜去田里也很狼狈辛苦,你是看不到,等我哪日也摆点什么来卖你就信了。”
那鱼娘子笑得前俯后仰,“卖啥?行,到时你摆我边上,这么个小美人,定能让我生意更好!”
今秾眼睛亮了亮,本是随口一说,现在倒真想考虑弄点什么来摆着卖了,反正也是闲着。
一日三餐杜大娘在做,她只需打扫自己的屋子,写写话本子,看看生哥最新给她带来的书本,但也不至于整日埋首屋里,总要找点别的事做。
至于卖点什么今秾还没想好,只是与鱼娘子说好到时就摆她边上。
今秾没事是爱研究点吃食的,给生哥做做这个做做那个,让他带回府学里吃,现在离得近了,也不怕放坏了,一会儿就能吃完。
只是若要拿去卖还是差点火候,且也没有那么大量。
直到和郭梨的信件来往频繁后,忽然生起一个心思,她总在写信,在家时给生哥写,到了府城给郭梨写,不如支个摊子到外面摆着,给人写信,看长短短一点一封就收个文,长一点收个八文十文,也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墨纸的钱,先做做看,假如不够再涨涨。
今秾说到做到,当日就找杜大娘寻了个不用的小木桌和一个小马扎,她自己封了个粗布麻袋,把一应的笔墨纸砚都往里塞,然后就去街上了,甚至做这事之前都忘了跟生哥说。
这两日府学像是又在大测验了,生哥忙得两日没出门来找她。
今秾摆到鱼娘子边上的时候,鱼娘子都愣了,“你认真的?”
今秾很认真点头,“自然。”
“那你该去那些书铺门口摆,你在这里摆,附近皆是卖菜卖豆腐卖吃食的,哪有生意?”
今秾摇摇头,“正因为市井之中,才有不识字的平常百姓需要人代写书信,书铺门口往来皆是识字的书生,岂会找我写信?”
鱼娘子觉得她说得倒也对,只是没见过人在这里摆这种摊子,一时也无法想象这种到底能不能有生意。
今秾摆好小木桌,人坐在小马扎上,再把笔墨纸砚往桌上摆,而后想了下,还差点什么。
就把备用的粗布袋子裁剪了一张下来,在上面写了个招牌:“代写书信、抄书、读信、算数。”
然后寻了木叉子挂在边上。
她很认真地做,鱼娘子却笑得直不起腰,“你只差把上面的字换成:算命算卦,每日一卦!就是个似模似样的江湖骗子了!”
今秾瞪圆了眼睛,才不理她!
今秾满心期待地摆上了摊,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没什么生意,倒有经过买菜的百姓问她干啥的,她就说自己代写书信等等,后面还有个算数,是临时加上的,因她不知为何算数颇好,有时算起来比生哥反应都快一些,想着这里既是集市,没准有人需要呢。
“那你帮我算算,那卖鸡的摊主上上回没零钱少找了我十三文钱,上回我赊了一只鸡,这只鸡四斤,一斤十二文钱,现下我又买了半只鸡约莫一斤半,我该给他多少钱?”
不出两三息,今秾很快算了出来,“扣除互欠,再给他五十三文即可。”
那边摊主还没算明白,这边已经给出了具体金额,后来摊主认真算了算,还真是,惊异道:“你这小姑娘算起账来比算盘还快。”
那个买鸡的大娘给了今秾一文钱,就高高兴兴离开了,她原先还跟摊主起了争执,因两人算起来不太对数。
因着算数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买菜买肉的如数目复杂而大的,算不明白,就跑来找今秾算,今秾坐了半日,一个找她抄书写信的都没有,全是算数的。
算数很简单,一会儿就能算好一个,她就只收一文钱,半日哪怕找她算的人不少,也只入账六文钱。
今秾叹了口气,“钱难挣。”
鱼娘子都惊呆了,“这还不好挣?你呼吸几口气就挣一文钱,比我们这种辛辛苦苦去河里捞鱼来卖的强多了,虽说一条鱼少则十几文多则几十,但每条鱼都是辛苦捕捞宰杀的,哪有你坐这里轻松?”
今秾一想好像也是,只是若要靠算数为生,是要饿死的,不知会不会有人找她写信,这就跟姜太公钓鱼一样,摊位摆在那,等着顾客上门,只是太公老人家不想钓起鱼,她想钓鱼。
瑜生是从同窗那听说未婚妻在摆摊的。
“好似是给人算数来着,摆了有两日,我娘说有一回买鸡算不明白一个小姑娘给她算了账,后来一打听说人未婚夫君在府学念书,又是姓瑜,我一猜就知是你,你未婚妻来找你那天我见过,好看得很,我娘也说那姑娘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