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湿的,不好把手里的礼物袋搁在地上,正在踌躇的时候,孟镜年把他提着的那些袋子递给她,让她抱住。
随即自己蹲下身去,帮她系鞋带。
给自己系,和帮别人系不大一样,他在那里绕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勉强系上了,但难看得很。
她低头望了一眼,笑说,这么丑啊。
孟镜年不服气,说你等着,蹲在地上,当场掏出手机来,查了个教学视频,看了一遍,说学会了。
把系好的鞋带一拆,不过一秒钟,重新系出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那时候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对他的依赖似乎偏离了轨道。
孟镜年仰起头来,笑问她“这样可以吗”,那一瞬间,她几乎感觉自己心脏被揉皱成了一团,在紧缩的酸涩里剧烈跳动。那一刻就彻底宣判了今日的命运。
此刻,林檎睁大了眼睛,才没让眼泪涌出来砸向鞋面。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心软,那没有意义。
孟镜年起身,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后退两步,像是给她让出了前进的路。
迟怿的车停在附近,一上车,林檎便把脸别过去,朝向玻璃。
“……你要哭了啊?”迟怿探身过来瞧她。
“你闭嘴。”
“他都送你玫瑰花了,不就是那个意思吗,怎么不答应呢。”
“……你懂个屁。”
“美女,你讲话好臭啊。”迟怿笑一笑,也不介意,施施然地点评起来,“其实你不答应,也是正确的。你俩现在不顾死活谈一场,到时候家里人发现了,顶不住压力,还是得分。到时候可就不是哭鼻子这么简单了。”
“……你好吵。”
“被我说中了吧?”
“……”
孟镜年看着林檎上了迟怿的车,那车子停了一会儿,驶离车位,穿过狭窄巷道,汇入宽阔的主干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了他们很长时间。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意识到了,却还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
直到看见车子停在了梧桐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一同走进去。
车子熄了火,他坐在黑暗里。
石英手表分明是静音的,可也仿佛能听见它在腕上滴答走时的声响。
那无形的塑料袋也仿佛也越扎越紧,空气逐渐稀薄,几近窒息。
一点半、两点、三点、四点……
迟怿始终没有下来。
迟怿把林檎送上楼以后,找她讨点水喝。
林檎让他进了屋,给他拿了瓶水,正在这时候,接到了室友们打来的祝福电话。
林檎让迟怿暂且自便,结果去阳台上把电话接完,发现迟怿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只有一米五,椅背上还搭满了拍摄所用的衣服,能睡的地方就那么一点,迟怿蜷在那里面,局促得很。
过去搡了一把,迟怿嘟囔一句,把她手一挥,接着睡。拽了拽,也没能拽得起来,喝醉的人比一个沙包还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