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太?后就从外头进来了,一身?素衣,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一刻不停的转着,滚着,她进来后,也是看向了面?碗,瞧见里面?剩下的面?汤,转佛珠的速度慢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母后早些歇息吧。”嘉帝说着,站了起来。
太?后从那碗面?汤收回视线,在他要走?之前出声:“她又把赵景玉接回来了?”
“是。”嘉帝点头,“前几日才回京,赵景玉原本想跑,正巧碰上了在宫外的十七,又被?送回了长公主府,估计人才刚到府上,就急忙派了人来请罗太?医了。”
太?后气笑:“这是还不死心啊!”
“可不是么……”嘉帝眼?里浮现出嫌恶,“一对兄妹俩,一样的恶心。”
骂的也不知是赵靖荣兄妹俩,还是先帝和长公主。
太?后默然,耷拉着眼?皮转佛珠。
嘉帝拍了拍身?上,像是拍去沾染的脏东西,没再多留,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像是想起来了,脚步一顿,背对着太?后道:“对了,十七猜出来了那颗蛋是母后您给她做的,她还说您做的没儿子做的好。”
语气里还有些得意,说完就走?。
太?后:“……”
一旁的嬷嬷倒是又惊又喜的,扶着太?后道:“要不说母女连心呢,殿下头回吃就猜出来了,心里肯定也是想着太?后娘娘的,若是知道您还给备了生辰礼,只?怕更高兴,殿下已?经走?了,要不要奴婢给送过去?”
太?后站着,许久没出声。
景仁宫里,小安脑袋一点一点的,到底是没撑到赵时昨回来。
谢绝衣叫灵云把她抱回去的时候,小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还在嘟囔着:“不行……要……要等殿下回来,我……我不睡……”
话?没嘟囔完,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喜鹊儿揉揉眼?睛,自己起身?跟着回去了,走?到门口还朝谢绝衣挥了挥手。
俩小孩刚走?没多久,赵时昨就回来了,步子迈的又大又急,风似的卷进了寝殿里。
谢绝衣正靠坐在床头看书呢,余光刚瞥见一道身?影,才抬眼?,还没看清人,人已?经到了近前,紧接着一俯身?,抱着她就是往床上一滚。
谢绝衣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床帐顶,只?感?觉身?上压着一个?火炉,正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
她伸手抱住身?上压着的人,摸了摸赵时昨的头发,有些不解,又有些好笑:“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赵时昨脸埋在她的颈侧,火热的蹭着她,传出来的声音含糊:“没喝酒,吃了一碗面?。”
“诶?”谢绝衣有些诧异,“殿下去哪里吃面?了?”
问出这句话?后她又自顾自回答:“是去仁寿宫了吧。”
毕竟宫宴上太?后没有露面?,都说先帝驾崩后太?后就整日待在佛堂里,连后宫大权更是直接交到了戴妃手里,赵时昨生辰,她就算不在宫宴上露面?,也该再见一见赵时昨。
“嗯。”赵时昨应着,“皇兄给本宫做了一碗面?。”
她抬起脸,看着谢绝衣,唇角弯了弯,一只?手举起来,伸着两?根手指:“两?个?蛋,本宫吃到了两?个?蛋。”
谢绝衣感?受到了她的开心,一边惊讶竟然真是皇上给赵时昨做的长寿面?,一边笑得更深:“两?个?吗?难怪殿下这么高兴,我猜一个?是皇上做的,一个?是太?后做的,对不对?”
“猜对了。”赵时昨又趴下去,贴着她。
真是吃了那碗面?的缘故,她手脚发烫,心里烧的慌,难受还疼,让她有些焦躁,可高兴的心情也很明显,于是难受和高兴交织着。
赵时昨忍不住去拉扯身?上的衣服,想跟谢绝衣贴的更近,最好是毫无阻拦的贴在一起,四肢交缠。
她一动,谢绝衣就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本来已?经抬起手下意识想要阻拦她了,又放了下去,躺着任由她扯开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声音轻了下去,脸上的笑也收了些,多了点担忧:“殿下怎么了?”
“难受。”赵时昨直言,难受的声音都已?经哑了,“烧得慌,你?别动,让本宫抱抱你?。”
谢绝衣一听?,当真就乖乖躺着,等两?人身?上衣物被?扯散的差不多了,谢绝衣这才更加清晰感?受到身?上这人有多火热,像燃烧着的一把火,紧贴上来,挨着她的每一寸皮肤,缠着她,让她不只?是指尖被?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热意燎的发烫发颤,好似连心脏都被?燎到了。
谢绝衣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直勾勾看着上方,不敢去看身?上的人,想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殿下身?上好像有些太?烫了,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
“看不了。”赵时昨闷声道,舒缓了一阵,热意卷土重来,身?上骨头里那把毒火烧的更加厉害了,疼得她声音都有些不稳,“来了也没用,治不了的……”
她不是病,是毒,她身?上的毒,是赤明真人这么些年里一碗药一碗药喂出来的,宫里那些御医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寻医求药,找到了传闻中?的宋恪,可就算是宋恪,也只?能暂时给她留下一个?缓解的药方。
“殿下?”谢绝衣也发现了不对。
今天晚上的赵时昨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赵时昨抱着她以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明显是舒缓的。
可此刻的赵时昨,紧紧抱着她,自己却?在发抖,抖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