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忍痛地绷紧下颌线,还硬撑着抬眸瞧了瓶中剩余的液体量。
“没”
细若蚊吶。
凌秩自然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说:“你也是,你图什么?就为了和迟渊那臭小子呛口气?这么折腾自己?”一连串的反问反而让自己来了火,“那破胃你自己心里能不能有点数?!那是能喝酒的吗?”
“凌秩。”陆淮见人没有住口的意思,无奈喊了对方的名字,带着些示弱,“我头疼。”
“那能不头疼?”凌秩差点把检查报告丢在陆淮的床上,怒骂道,“你发高烧啊,陆淮!你真是我祖宗!”
瞧着自己不仅没止住火,反倒有往火里倒油的潜力,陆淮这回没多话,安分地闭上嘴。
确实挺折磨人的,而他,大概是鬼迷心窍
陆淮垂下眼睫,遮住些许怅然若失。
凌秩见陆淮这幅模样,也不好再说,他叹了口气:“真不懂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这条件,怎么会爱而不得啊?”
闻言,陆淮的表情出现一瞬间凝滞,他眉睫颤了颤。
“当然,方栖名那没办法”
听到凌秩紧接着又补上一句,陆淮突然哑然失笑,眼神几番变动,却也没反驳——
迟渊确实比他招人喜欢。
而落到凌秩眼里就是兄弟为情所困却还维持表面镇定,没办法,他总不能骂陆淮心上人没长眼睛吧?
于是,突感兄弟情深的凌秩张口就骂:“迟渊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情真意切、抑扬顿挫。
陆淮:
被疼痛折磨得倦了,陆淮揉了揉太阳穴,依然不顾睡意强撑着。
他刚回国,对一些业务称不上熟悉,这回生病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合作不等人,更何况还有个迟渊常年在旁边虎视眈眈
他不太想输。
或许更为恰当点,他期待和迟渊对峙。
轻点鼠标,翻过一页策划案,本想批注点什么,但正输液的针头过于碍事,陆淮眉心紧皱。
凌秩早在他埋头工作,几次三番劝说无果后自行退了出去,故而陆淮将针头扯了的时候,没一点良心不安。
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尽可能地确保自己没有任何疏漏。
只是方才输入的药液好似此时才真正发挥作用,凉得胃部狠狠一颤,暂缓的疼痛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架势。
陆淮偏侧过头,低声咳了下,隐隐上涌了些呕意。
即使再想盯着电脑屏幕,眼前也有了些微重影。陆淮不禁想起凌秩方才质问,苦笑几声,他到底图什么?
在这里自找折磨。
瘦削的指骨狠狠攥成拳,抵在腹前却不敢用力下压,陆淮额间覆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继续翻动着策划案,却不知和谁较劲似的,一声不吭。
此时夜深寂寥,海棠亦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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