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词毫不在意道:“想要就抢过来啊,怕什么,师尊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柳溪来还是觉得“抢”这个字眼难以接受。
云锦词摆摆手,道:“去歇着吧,我守着你师姐。”
柳溪来正要说“我也一起”,就听见云锦词又道:“我屋里有只黄皮子精,你让它载你去天权峰拿只鸡,给你师姐炖点鸡汤。”
“黄皮子精?”柳溪来眨眨眼,“师尊,我以前好像遇见过一只,它还说要教我修仙,但我拒绝了。”
云锦词轻轻一笑,道:“那真是太巧了,就是这只,既然都是熟人了,你使唤它,它肯定乐意。”
“它若是不愿意呢?”
云锦词胸有成竹道:“那你叫它名字好了,它叫‘不忧’,你一喊它,它肯定同意。”
“不忧?”柳溪来喃喃道,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些画面。
好似有谁在他耳边,问:“阿轩,你的剑要取什么名字啊?”
他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答道:“不忧,愿师尊余生不忧。”
“想什么呢?”云锦词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要是太累了,就算了,先去歇着吧,我看你神情恍惚,容易一头栽到锅里去。”
柳溪来摇摇头,忙道:“师尊放心,我刚刚只是觉得那个名字很耳熟,我并不觉得累,我这就去。”
他立马就离开了。
云锦词突然觉得攥着她衣袖的那只手动了动,她立马看向沈时久,只见女子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稳,额间全是冷汗。
云锦词轻叹一声,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柔声道:“乖啊,师尊在这里,不管梦见什么,都不要害怕。”
沈时久忽而动了动唇,梦呓着喊出两个字:“阿娘。”
她梦见了她母亲去世的那天。
真是够讽刺啊,在医修世家,她母亲竟然是因为染了风寒去世的,明明只需要给一点丹药,她的母亲就可以活下来,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她。
她抱着她的母亲,哭得嗓音嘶哑,柴房外走过很多下人,却没有人因她的哭声而停留,反而还会因为觉得她晦气而加快脚步。
她突然间就好狠,恨自己的出身,恨林季,恨林家所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母亲变得冰凉,她好似也被传染了,浑身烫,眼前是模模糊糊的样子。
柴门突然被推开,她看见林季的女儿,虽然因为头晕看不太清脸,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位小姐与她的不同。
云泥之别。
“那是谁?”小姐问。
“是一个野种,”下人们回答,“您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觉得她吵,我们可以把她的嘴封上。”
小姐没有立马回答。
她也许应该求饶,可实在腾不出力气,甚至连一点声音她都不出来。
也许就这么死了也好。
死了,就解脱了。
可那位小姐却道:“把她带到我院子里去。”
她费力地睁开眼去看,却只能看见一张冷漠的小脸,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给了她一个活着的机会。
“至于她怀里的妇人,葬了吧。”
她病得昏昏沉沉,朦胧间听到有人在争吵,似乎是林夫人觉得女儿不该把她带走,就应该让她自生自灭,她记不清林越轻说了什么,但醒过来后,她就是林越轻的侍女了。
林越轻很好伺候,不会动不动就使唤人去做这做那,她很安静,一天之中很少说话,哪怕下人犯了错,她也不会斥责,只会说一句:“下次不许了。”
她以为林越轻会因为自己私生女的身份针对自己,可是林越轻并没有,相反,她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好像自己和她院子里其他侍女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野种,不是私生女。
只是她的一个侍女。
在她平淡的眼神中,自己似乎没有那么不堪了。
林越轻六岁那年,她要被送到七星宗去拜师,那时林夫人来到她的院子,想挑些丫鬟去照顾她。
林越轻那时放下书,想也没想就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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