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药就睡不着了?你的失眠这么严重的吗?”森茗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要照顾好他。不行,她要肩负起alpha的使命,照顾好自己的oga!
“算了吧。”察觉到她的本意,黎诩冷冷开口,迅速将她的好意绞杀在萌芽中,“你省点力气,别做多余的事情露出破绽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这怎么行?”
她揉了揉他的眼睛,才几下功夫,他的眼角就泛红了,像一只灰扑扑的走兔,困倦地半垂着眼,快要睡着的样子。
黎诩扭头躲避,幅度不大,发梢像遗落之物一样掠过她的指尖,更像欲拒还迎、独守空房的“二嫁寡夫”了。森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难道……
是因为他们之前连一次正经恋爱的经历都没有,才让最最最普通的亲昵都显得别扭吗?
该死,怎么会这样!
“没有什么不行的。”黎诩沉声回。
他抓住她的手腕,略显轻松地放下来。
言下之意浮出水面,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缺失的那两年上。森茗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抱着何种想法在进行治疗,甚至在此之前,她还天真地以为他被治好了。
全身全心,崭新的身躯,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只需要迎接一个崭新的开始,事实则不然。
一年前,莫名有什么在她心底深处不停回响。像是变成了一条绳索,而她能听见磨断绳索的崩裂声,比清晨床头柜上响起的闹钟声音更大,更为清晰,更让她感到后怕……
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并非是不想断掉与她的关系,恰恰相反,这种念头一定曾无数次地冒出脑海,像浮冰漂浮在水面上。他迟疑不决,因为他别无选择,他是“落水者”,如果选择磨断她这根绳索,自己就会“落水溺亡”。
如同oga能察觉到alpha的异常,alpha也能明白oga心中所想。
只是他们相隔的距离太遥远了,就连这种失落、难过、悲伤……不断堆积的负面情绪,都被远距离扭曲成一种难以理解的意象。
如果她当时能够知道,就不会在s国久待上一年,让事情变成这样了……
“既然没有汤药了,那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啊。”森茗笑了笑。
“用什么东西代替?”
“信息素。”
她反手,用被抓住的那只手腕顺着他的手臂逐渐往上,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气味会像被捣毁窝的水蛇一样,四处游窜。身影绰约,像是披上一袭鸦色黑纱的掠食者,森茗的动作不急不缓,因而没有发出多少声息。
这时,屋外的风声消失了。
“我记得,alpha的信息素是有这种效用的不是么……?”
话音未落,她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墙上,森茗皱了皱眉。她的后背很疼,但是比芒针更加锋利的凉意逼袭了过来,凉到极致就是寒,好闻的薄叶也如刀割。我应该没有做错……吧?森茗心想。
“谁教你这些的?”黎诩逼问她。
她是跟谁学的?alpha?还是oga?
无论怎么看,森茗身上发生的变化于他而言都太陌生了,黎诩无所适从。
“自学的。”森茗突然想到什么,她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你该不会认为我和其他的oga进行过什么深度学习吧?”
“冤枉啊!”
她碰到有oga示好都是道歉绕开走的。
森茗昂着头,直视他的眼睛,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她可不想再被自己的oga怀疑了,那种荒谬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
不过,想说服一只随时会冲上来咬她一口的凶狠兔子,短短几分钟是不够的……森茗的眼珠缓慢转动,像挂钟上的秒针,眸光由亮转暗,像抬起又落下的爪子,倒刻在地面的幽影逐渐放大。
“相信我,我只是……想帮助你。”森茗解释了一句,就像过去了十分钟那么久。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距离正在无限拉近,谁在凭借着暗沉浓重的夜色作祟,谁才是那个被真正逼进死角的困兽,这一切,她有必要让他清楚地知道……
她现在不再是什么都无法做到的beta了。
——只要男情女愿,一切皆有可能。
“不需要。”
他明确拒绝了她的帮助。
“我没说过自己需要这种廉价的安慰,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在我身上留下你的信息素!”
黎诩慌乱地拍了拍手臂,但是这样只会让她的气味从左手滚到右手。像在画布上晕染开的颜料一样,逐渐浸透……
漫延……
气味像雾凇化开那样,变得冰冷湿漉,森茗抬起眼眸,发现源头是他滴落的一颗汗珠。她挠了挠脸颊:“嗯……如你所见,我运用的还不太熟练,可能效果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过去良久,他才开口,淡淡吐出一句“知道了”。
“已经可以了,我有些累,就这样吧。”黎诩松开手,鬼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他差一点就要当场抱住她,哄她在走廊上与自己一起睡觉了。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念头。
不对……这不可能是他的念头!黎诩扶住额头,仔细回想:在那一刹那,并非是感到疲倦而产生的困意,而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冲动”。
oga在受到alpha影响时,会根据个人体质,以及双方的契合度,出现多种不同反应的下意识反应,这被称为“隐射”。
与普通oga不同,对极优oga来说,最强烈的隐射也不过是“接纳”和“听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