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规矩繁多,怎么坐,奏什么乐,怎么喝酒都有规定,实行的是“九盏制”,既前五盏、后四盏的行酒制度,前五盏结束,就是中场休息赐花,人手一份。
完全不懂这些的田清一,幸亏有九方信提前给她科普了一番,再加上荀昶这个话唠,还有“热情有礼”的尚严,她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即使她再不愿,在拜黄甲后,要去同一地任职的尚严和荀昶还是渐渐熟悉起来,她想阻止都没有名头,还得被迫跟着一起“熟悉”。
赐宴结束,本届科举庆祝活动也就彻底结束了,之后就是去审官院领取告身、劵历,然后朝辞,在规定的时间内到任职的地方报到。
领了告身和劵历后,田清一才知道告身就是任命书,而劵历则是住驿站之类的票据,相当于去上任的食宿行全包,朝辞就是听皇帝提要求,还赐进士及第者每人钱二十万。
赏钱皇帝一句话,领钱却跑断田清一的腿,好在钱够多,还领到了唱名赐第时皇帝赏赐的淡黄绢一领,淡黄带子一条,绿罗公服一领和靴一双。
虽然钱和东西都有魏十二他们抬,但光跑度支司领各种劵历她就跑了一上午,下午又拿着劵历去指定仓库领钱领东西,因为领的人多,他们排了很久,等她领完钱和东西回到九方宅时,已经是深夜,得知云景初已经睡下,她高兴的去了偏房。
按审官院的要求,她要在一个月内赶到华亭县报到,据荀昶所说,从开封到华亭县走水路的话,快的话也就十几天,慢的话也就二十天,以防意外再加三天也够了,相当于她一下子就有了一个星期的假。
突然天降一个星期的假,让田清一有些受宠若惊,之前在省规划院她能安安心心休完国庆,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临时休一周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睡到自然醒的田清一像往常一样简单在偏房用过早饭后就去书房练字了,这一个月,她上午的时间基本上都花在练字和偶尔画画上了,突然用毛笔画画,她还很不习惯,甚至还想过自己制作铅笔,然后很悲惨的发现她不会做铅笔,玻璃、水泥之类的就更不用想了,一样不会。
她曾经还担心过自己的出现会扰乱历史的轨迹,现在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因为她知道的很多,但能真正做出来的却寥寥无几。
田清一练字练得最多的就是原身的名字,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现在已有七八分相似,她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也多亏手臂肌肉记忆帮衬和加成,不然她也不会进步如此神速。
除了每天练字之外,田清一还睡了一个月的偏房,自从她闹肚子好后,期集所那边是三、五天一大宴,每天一小宴,弄得她每次回来都很晚,正好方便她名正言顺的去睡偏房。
早上不是她起得太晚,就是云景初起得太早,就连去尚福院请安,两人有时候都是各请各的,所以这一个月两人早饭也很少一起吃,因为说好的私下互不干扰,她也不好问云景初。
就问了一下青雨,才知道云景初这一个月也挺忙的,经常出门,有时候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是出去一两个时辰,好像是在忙商铺和田庄的事。
云景初起床后,听抱琴说四姑爷又去书房了,也不惊讶,自从对方闹肚子好后,就每天中出晚归的,即使上午在家里,两人见面也是屈指可数,就更不用说好好聊天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忙得和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因为身份秘密被撞破后害羞,故意在躲着她,她就不知道了。
这一个月,云景初也干了不少事,不仅把两家店铺近两年的账本全看完了,还看出一些端倪,逼得两个掌柜不得不自掏腰包填补,心里对她恨得牙痒痒,面上还得笑脸相迎,也不敢再明捧暗鄙的轻视于她。
郊外的田庄她也去看过两次,第一次去是打探情况,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第二次才直接去庄上见了管庄人,管庄人是袁氏的远房亲戚,长得肥头大耳的,一大家子十几口全在庄上生活。
管庄人汇报什么她就听什么,要她处理的事,她也会听管庄人的意见,忙完这些琐事,她才提议去看看春耕的情况,管庄人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很是热情。
望着那一大片连着的良田和忙碌的佃农时,云景初已经连想到秋收的场景,仿佛一大笔钱正在朝她飞奔而来,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过一想到九方家,她又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像她现在完全不用再为钱财发愁,甚至还掌管着雨竹居一样,都是真的。
多亏九方家,不然就云家看人下菜的习惯和袁氏对她小气扣扣索索的性子,别说陪嫁田庄了,就是那两间铺子可能都没戏。
离开田庄前,云景初要了庄上近两年的账本,还把吴妈和另外两名陪嫁婢女留在了庄上,明面上是给她们权利,让她们监督当耳目,实际上则是眼不见心不烦,顺便看看他们会不会窝里斗。
又蠢又笨的袁氏是真的见不得她好,无论给的铺子还是田庄,管事的都是袁氏的心腹,明摆着还想继续拿捏她,之前手“意外”被烫伤也是对方刻意为之,就是想让她继续乖乖听话。
以前,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有九方希颜维护她,她要是再让袁氏如愿,那她就不是她了。
云景初刚用完早饭,就有仆人来报,说是郎君传话让她和二郎君过去一趟。等两人到尚福院时,竟发现李燕和范珠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