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看着那人被淘汰,面露不忍,心中却暗暗舒畅:这人是那位长者暗暗安排的选手之一,本来职责是陪他应选陪衬他,在适当时机淘汰就好,谁知?这位参选者居然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铤而走险选用了稀罕食材,想要胜他一筹,谁知?算错了棋反被淘汰。
哼,想取代他,哪里那么?容易?!
还有那老头,说不定这也是他的授意,看来既要用着他段义又要防着他段义。
想到这里段义一阵愤怒:等?他稳坐行老之位,还上?那三百两,一定要踢掉那个老头!
说话间开始点评其他人,说实?话,菜式都不错:
羊肉旋鲊微酸,很是开胃;
鼎煮羊羔里头羊肉肥嫩,入口就化;
宝塔肉则肥厚相间,五花肉酱香满口,肥厚的肉皮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相得益彰,肥而不柴;
九转大肠技艺了得,焦脆的肥肠内里肥油满满,一口咸香十足;
糯米鸭里头糯米已经浸透了鸭子肥油,胡椒醋子鱼里雪白蒜瓣肉口口鲜嫩。
但大部分参赛者都无法将主题和自己的菜式联系起来,显然菜式是比赛前就准备好了的,所?以在比赛时机械照搬,好吃归好吃,却无法呼应主题。
最后只有豆角的宝塔肉算是呼应了“高山”,勉强入选。
豆角呼了口气,其实她的学识不足以明白这段字,但只看懂了高山,所?以?死马当活马医,胡乱做了这道菜。
其实?真要按照做菜水平她的宝塔肉不及里头许多选手做的菜式,只不过歪打正着,让她闯入了决赛。
原本参加就是想让父母看看,段家不止有段义一人。可没想到她运气好,居然一路上?也过五关斩六将。
豆角又巴巴看向师傅,说起来这道宝塔肉也是师傅教导她的,可师傅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了吗?
师傅正在垂目敛神等?待结果,因此并未留意她。豆角心里一阵黯然,将目光转向场外的玉姐儿与伙计们?,却见昔日姐妹们?看她的目光不算友善。
豆角一阵心酸,垂下?头去,原本的喜悦荡然无存。
段义的红烧排翅和酱烧熊掌则入选了,因为高山流水,而且他的菜式滋味也很好,时下?百姓并没有不能吃鱼翅熊掌这样的概念,不似活剖猴脑那般直白残忍,所?以?也不觉得不忍,段义的菜式顺利入选。
玉姐儿撇撇嘴,听说开封府在审理?姨夫被害案,说不定没过多久段义就被抓走了,连审理?都不会被审理?了。
这一轮比赛下?来一共有三人中选:叶盏、段义、豆角。
这三人将往泾王府里去,呈现上?自家菜肴,让诸位达官显贵们?品尝,来定下?最后的优胜者。
场外的玉姐儿和徒弟们?欢呼起来,其余落败的参选者们?也不气馁,他们?大都是来碰运气的,这一轮轮比试下?来,也算愿赌服输,都互相品尝起彼此的菜式,各自点评起来。
叶盏身边围着的人最多,大家都来尝尝那道锦绣山河:“刚才比赛不好过来,我肚里馋虫都蛄蛹了半天了。”
“我尝尝,给我一碗!”
“这鱼肚、蹄筋都不好入味,你居然能做得滋味十足,果然厉害。”
叶盏也不藏私,现场教授砂锅里每道菜的做法,引得诸人认真听讲。还有人拿笔用心记下?来。
讲完后便有人感慨:“我这输得心服口服,宓老板厨艺高超不说,居然还不藏私!”
像锦绣山河这样的菜式,一看就足以?成为一家酒楼压箱底的招牌菜,许多人都会保密又保密,恨不得将厨房都锁起来,宓老板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分享。
“那你就不了解宓老板了,她啊,一贯这么?无私,先前蛋糕等?许多菜式的方子说分享就分享!”
几番谈话下?来,大家都已经唯叶盏马首是瞻,如果说行老之位是朝廷任命,那么?叶盏已经成了民间厨子们?自封的“行老”。
段义看见这些人都敬仰叶盏,心里的愤恨更?重,恨得咬牙出了人群。
人群还留意,还在围着叶盏说话:“还想多学?点厨艺,不知?能否拜入宓家学?里?”
诸人笑?起来:“那是女?学?,只收女?学?徒。”
那人悻悻然,很是惋惜:“可惜啊,不是女?儿身。”
叶盏立刻帮自己女?学?打广告:“就算诸位去不了女?学?也不影响,你们?可以?聘我们?女?学?学?成的学?徒去你家酒楼做大厨嘛。”
那些人果然很是意动。宓老板这般不藏私,教导出来的厨娘也肯定技艺了得。
因此纷纷围着叶盏打听起了细节。
叶盏一边答复,心中按捺不住的高兴:她的酒楼能提供的岗位毕竟有限,今日来的不管是参赛选手还是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大部分是酒楼脚店老板,有了他们?招聘,这些女?孩子们?的未来可期。
玉姐儿也在旁边开口:“谁家有穷得吃不上?饭的女?儿家,都能来我女?学?,包吃包住,还能教授技艺。”
围观的百姓们?也有了兴趣,今日眼看着叶盏出神入化的技艺,闻见了她所?做饭菜的香气,又见她备受推崇,这要是送自家女?儿去学?徒,岂不是也能成为她这样的人?
因此都围上?来打听。
伙计们?原本是去给师傅加油助威的,谁知?自己变成了主角?一个个涨红了脸,眼中却洋溢着欢欣鼓舞,鼓起勇气要么?说自己女?学?里的学?习情形,要么?跟老板们?讲述自己如今会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