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裳将短刀插入鞘中,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冷眼瞧他:“事实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语调甚至柔和。
对卢宗平而言,却像是一滴水溅进了油锅,瞬间噼里啪啦一阵炸裂!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事实是,我那养在别庄的外室掉进井里,一尸两命。这件事与跟管氏无关!”
说完,“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抽了在他的脸上!
众人的心,随之一跳。
听着就疼!
这女人真的是虎啊,一言不合就动手!
哦不对,刚才好像都没有不合,一巴掌就这么水灵灵扇出来了?
管裳微微弯腰逼近,柔声问:“是她自己掉井里的吗?”
卢宗平不断吸气,恐慌,却咬死了:“是她自己掉的,真的是!便是上回你去别庄的时候,你还记得吧?我趁机栽在了你身上,实际上就是巧合,真的!”
他越是强调“真的”,证明这就不是事实。
管裳眸光阴恻恻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原主的记忆里抠出这件事来。
当初一起去别庄的,除了她,还有郭欣儿和芝芝!
她一挥手:“把郭欣儿和芝芝叫过来对峙。”
瞧着她这模样,便是绝不允许这件事糊弄过去,众人都是大凛。
但,身为族老,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越是掩盖,越是没有说服力。
看管裳成竹在胸、制霸全场的模样,弄不好出头了就要被打。
所以,以三太爷和九叔公为的众人,一个个都暂时闭口不谈。
不多时,郭欣儿和芝芝来了。
郭欣儿还是老样子,清纯白莲花的模样,柔柔弱弱地道:“别的事我未必记得,但那日的事我倒是印象深刻。当时马车颠簸我不太受得住,到了庄子就病了。后面几日一直在房中养病,这件事庄子上的人都知道的。所以,具体生了什么事,我是真不知道。”
“那么,压力来到了你这里。”管裳看向芝芝:“她主打一个一问三不知,一概不承认。你怎么说?”
“我没有。”郭欣儿想要解释,却又没做任何解释,委屈哒哒地低下头。
卢宗平瞬间心疼了:“欣儿,你别理她的胡言乱语。”
管裳这次招呼都不打,直接一巴掌又朝他扇过去:“太吵!”
卢宗平:“你!!!”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芝芝是舞女出身,跟了卢宗平之前就已经在欢场上待了六七年,性子不像卖艺不卖身的莺歌那般纯粹,心机也很多。
这两日在药房里“打工”,她也是摸鱼最多、最会偷奸耍滑的那个。
现后锁秋禀报了管裳,管裳没有第一时间去管,想的便是后面总还有事会犯她手里的。
这不来了?
芝芝左顾右看,目光最后落在郭欣儿脸上。
郭欣儿眼观鼻鼻观心,满满都是清纯白莲与世无争的样子,根本不与她眼神接触。
“我……”芝芝低下头,想要说什么。
卢宗平突然大喝:“我劝你最好不要胡乱攀咬,如果是你做的,你勇敢承认下来,也就只是算你一个人的账!”
芝芝脸色霎时变白。
她两个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泪水爬满脸:“是我做的!那个贱人……她与我同时跟的侯爷,却先怀上了孩子,我因此而怀恨在心,到了庄子上与她在井边起了争执,一时不忿之下我推了她一把。是她站不稳,栽进了井里的!当时我害怕极了,也没有找人救她,便躲回了房里。她就这么被淹死了!次日,大家都说是夫人推的,我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