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纤长的眼睫快速扑簌了两下,他没有抵触楚轻舟的怀抱,他确实太冷了,对方的怀里很暖和,他留恋了片刻,才推开对方,后退了半步。
“你可能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一个普通的家,没有纷争,没有流血,不会随时有人死去,被杀掉,被威胁的家。”
“那我们结婚吧。”楚轻舟本能想证明自己,他说:“我带你去f国,我们以后定居在那里。”
“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就算……”
“就算到时候你想回来,也来不及对吗?”冷山轻声笑了一下,像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我不想你逼自己。”
这次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白色的雾气随风消散,风雪大了。
终于,冷山伸手抹去了楚轻舟脸上快要冻住的血珠,温柔地看着对方漆黑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照出的分明是杀伐与风雪。
他不该困住这样一双眼睛。
“轻舟,我们在这里告别吧。”
“你……”
楚轻舟剩下的话语被堵在喉间,冷山勾着他的脖颈吻了上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咬破了他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这个吻冰凉暴虐而抵死缠绵。
像桑十一月的风雪。
两年光阴飞逝。
时间在边陲之地似乎留不下什么痕迹,因为只要身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即使再庞大的暗角,无论停留或流逝,都仿佛只是天地间的一抹鸿影。
又一年十一月,早上七点十分。
西部边境,琼穆村。
一个身穿着白蓝色校服的男孩急急忙忙地从家里跑出来,男孩看上去不到十岁,个子瘦瘦小小的,皮肤有点黑,似乎还有点营养不良,身上的校服洗得已经快褪色了,但没有一丝褶皱,大概是被爱护得很好,身后的小书包上画着一只米老鼠,米老鼠的耳朵缺了一只。
“妈,我要迟到啦!我把包子带去学校吃!”
男孩一边朝家里喊一边冲进了风雪里,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苍茫的白雾之间。
这隅村落在一座名为桑的雪山脚下,方圆百里就只有一所学校,学校在桑的半山腰,这附近村落的孩子们上学几乎都去那里。
“阿青路上慢点!”穿着灰色棉袄的中年女人从窗户里探出头叮嘱了一句。
“这孩子,最近总这么急着往学校跑。”
女人关好窗,对屋子里的另外两名年纪相仿的女人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咱学校里来了个新的志愿者哩。”
“我听我们家阿青说,自从那个教书先生来了之后哩,同学们都可喜欢他了,以前不愿意去上课的那些浑小子和女同学,现在都乐意去了嘞,班上一个迟到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