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想得美!”余能就一个儿子,一听就气了,“我多好的儿子,将来会有大出息的!认个太监当爹,他不让人戳着脊梁笑话死!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而且,我就这一个儿子,你就想夺了去,余德,你真不是个东西!”
“对,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个人!”林枫看着他在原地跳跶,心说,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匹夫之怒,这个三堂兄也不过如此了,她继续笑着说,“三堂兄,我是说真的。我朝律法,我也知道些的。律法有规定,商户人家子弟不得参加科举,可没说太监的儿子不许科举。所以,我的儿子能考功名做官,你的儿子就不能!”
余能听了,傻楞了一会儿,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那,那是因为,太监不会有儿子!所以律法才没有写!”
“谁说太监不会有儿子了?!”林枫不服了,“我就不能过继?不能收养?笑话!谁说太监不能有儿子了!回头我就收他个十个八个的儿子给你瞧瞧!真是,歧视太监!”林枫站起来就要走。
余能过来就扯住她,“你不能走啊,我的事儿你不给办是吧?族中子弟的出息那是事关合族的大事!你不帮就不行!我临来时,族长可是说了,你要不帮族里的子弟,将来死后可就别想埋回祖坟!”
“你也回去告诉族长。”林枫看他又把安葬的事搬出来威胁,觉得没意思透了,用力把人推开,“我余德死后,绝不埋回余家祖坟!不劳他老人家费心了!”
林枫气呼呼地回去了。身后一堆伺候的徒弟,端茶碗的、搬椅子的、跟着小跑,呼啦啦一群人就瞬间走远了。
余能傻眼了,这就走了?“诶,我那事儿,我儿子怎么办?!”
他正要跟上去,守宫的侍卫在边上早看他不顺眼,立刻把他拦住,“行了,该见的人也见了,能让你进宫门,是看在余公公的面子上,既然见完了,赶紧走!”
余能不甘心地走了。
再说林枫,不知为什么莫名就生气,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作为一个现代人,是不应该太在意这些事的,那这莫名的火气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余德本人的怒气?
她心里这样想着,伺候皇帝的时候就带出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来,有点心不在焉。
皇帝就问,“余德,你今天怎么了?”
穿成奸佞太监
林枫现在已经习惯了,甭管什么芝麻大的小事儿,只要皇帝动问,就如实告知。
皇帝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明白了大太监生的哪门子气。不许葬入祖坟,这是家族对子弟很严重的惩罚,仅次于逐出家族。
“要不朕让人去告诉他们,朕的意思,谁都不许委屈你和你家人。你想葬在哪里,就葬在哪里。”
“不用了。”林枫把头一抬,傲娇了,“我还不稀罕呢!刚才说过了,不葬回余家,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他们就是请我……”
“男子汉……哈哈哈……大丈夫……哈哈哈……”皇帝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林枫起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后来反应过来,就无语地站在旁边,保持矜持地一动不动,假装不明白皇上的笑点。
不过说真的,林枫觉得,这皇帝的笑点总是那么奇怪,本来好好地说事情,这人的思想就歪到不知哪里去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皇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林枫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值得笑了,不就是说了个“男子汉大丈夫”吗?怎么,太监就不是男人了?
皇帝笑够了,林枫就辩解,“主子,奴才知道您为什么笑话奴才。可是,奴才今天,就想辩辩这个理儿。奴才就算阉割了,也没变成女人呐,只不过是少了二两肉罢了。有残疾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哈哈哈……”皇帝好像被点了笑穴一般,又开始无节制地大笑,连一旁的宫女和小太监们也讨好地赔笑。
林枫在一片笑声中,竭力地解释,“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明白你们都在笑什么?本公公是很严肃地在说事情呢……我说得没错呀?你们想什么呢?”
奈何,皇帝看见她一本正经要辩解的样子,就笑个没完,“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笑。”
等皇帝笑够了,评价说,“余德,你这《人间广记》没白看,果然变得有趣多了。”
“《人间广记》?”林枫瞅了一眼小森子,后者立刻把脖子一缩,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正直表情,看得林枫又手痒,想抽他。
不过说笑归说笑,皇帝还是没忘了余德的身后事,“你不埋回祖坟,那你埋在哪里?”
林枫立刻又表忠心,“奴才说了好几次了,陛下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陛下百年,奴才就跟着一起去。”
“行啊你!”皇帝一脸恍然大悟地表情,“你这奴才,莫非是看中皇陵了?那可是天下最好的风水宝地了!你想陪葬皇陵?”
“不然呢?”林枫理直气壮地说,“奴才已经发誓追随,要不主子就带奴才到天上去,要不就带奴才到地下去。”
“嘶——,你还赖上朕了!”皇帝刚伸腿,发现大太监站得有点远,够不着,踹不到,……算了。
林枫心中窃喜,人都会长记性的,如今自己已经对皇帝的腿长有个清楚的认识了,以后活动范围就在这个半径外,就是安全的。
皇帝终于正经说话了,“余德,其实,你没必要殉葬的。朕留下你,可以辅佐下代君王的,毕竟,很多事,交给你,朕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