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货船开动,驶向大洋彼岸。
角落摞起来的货物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轻手轻脚的踩着木条下来蹲在角落处的监控死角里,那是一个穿着和港口工作人员一样的工作服的男人,他扯掉口罩露出一张憨厚而老实的脸,开始动手拆离他最近的箱子,把藏在箱子里的人放了出来。
“憋死我了……”伊丽莎白一出来就大口喘着气:“老天,缺氧比什么都难受。”
那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忽然龇牙一笑:“辛苦副团了,你还得跑一趟,去另一边把老申放出来。”
“好的。”伊丽莎白抓住箱子外面的木条翻到顶上,贴着墙角爬到另一边钻到夹缝中开始动手拆箱子。
老申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他在箱子里呆的时间比伊丽莎白长,长时间的缺氧让他十分难受,伊丽莎白帮他爬了上去,来到穿工作服的男人面前:“巴格斯,老大怎么说?”
巴格斯指了指手表:“他们会在两小时左右之后赶上,在这之前我们得干掉这些看门的,还不能惊扰到监控。”
“好办。”伊丽莎白问:“外面有几个人在看门?”
“大概是两个。”
“把他们引进来?”
“不,再看一遍老大制定的计划。”
伊丽莎白把藏在头发里的耳麦扯了出来。
“干掉看守,干掉监控人员,配合老大,捉住大久保荣一……还有什么来着?”
老申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老大说这船上会有贝什米特先生的线人,是吗?副团?”
“别动他。”伊丽莎白语气严肃:“贝什米特已经提供了最大的帮助——给我们情报,让我们能混上船。仅此而已。”
“好吧。”老申耸肩:“我们自己干。”
巴格斯从伊丽莎白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杆枪来组合到一起,把消音器装在上面,默默不语。
他们在仓库里藏了两个小时,外面的人才进来,他们进来躲避风雨,伊丽莎白制造出一点小动静,巴格斯依旧趴在货物顶端,老申在那两个人走到死角里的时候用麻醉枪放倒两个人,伊丽莎白看了看那两个男人的体型:“巴格斯,你可能得再趴一会儿……”
“……”巴格斯把两把手枪一起抛下来,伊丽莎白接住然后分给老申一把。
老申把那两个人的衣服扒下来,其中一件给伊丽莎白让她穿上,伊丽莎白骨架大,穿上去能撑的起来,老申则是有点紧绷了,颇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两具白花花的肉体,老申把他们藏在角落里,戴上雨衣的帽子出去了。
“门我不会锁上,等你可以出来了我会联络你。”伊丽莎白对仍趴在顶上的巴格斯道。
巴格斯比了个ok的手势。
外面在刮风下雨,风力很大,甲板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基尔伯特给的情报相当详细,根据他之前传送过来的轮船内部结构图,甲板上二层就是监控室,伊丽莎白和老申把半张脸藏在雨衣的帽檐下,顶着砸脸的雨水往监控室走,却突然被一个穿着橙色雨衣的男人拦住。
“喂,你干什么去?”
“……”伊丽莎白和老申对视一眼,转身一拳砸向那人的腹部,老申牢牢扳住他的肩膀,借着身高优势挡住监控,然后装作搭着那人的肩膀一样把痛到痉挛的人拎着,伊丽莎白趁机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型麻醉枪抵在那人后腰上:“不要出声。”
那个可怜鬼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一个浪头打在了甲板上,船尚且平稳的行驶着。
……
因药效而被迫沉睡的伊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王耀走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伊丽莎白信誓旦旦的保证药效有四十八个小时,但是伊万并没有睡那么久,他在潜意识中强迫自己醒过来,后果就是精神醒了过来但是肉体还不能动弹。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伊万的情绪从开始的暴怒逐渐恢复冷静,梳理脑中线路的同时,早已种下的阴暗的种子在心里破土发芽。
王耀是不知好歹的,他抛下我了。伊万眼神平静,望着窗外长过了房子的树,那有一个树杈正好探到窗户跟前。
也许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抛下我,那次是,这次也是。伊万蠕动嘴唇,忽然露出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
对,小耀至始至终都只是想抛下我而已。
我算什么?我对小耀来说算什么呢?
一个摇尾乞怜的宠物,一个娱乐他的工具……一个只能被抛弃的玩物!
阳光被切割成无数个小块洒入屋内,窗前床上光影斑驳,正好有一块照在了伊万的眼睛上,有些强的光线让他不得已眯上眼睛,一直通透着的紫色眸子从明朗转为了晦暗,似这眼瞳的主人被黑暗吞噬的心,不明白了起来。
如同被关入瓶子的魔鬼,已经在静静的筹划着要把打开瓶子的人撕碎成片。
从那颜色浅淡的唇中间溜出一串诡异的笑声。
“怎么惩罚小耀好呢?”
“像他伤害我一样伤害他?”
“诶……不舍得呢~”
“告诉我怎么做吧……妈妈。”
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留住那个没有心的人。
他闭上眼,只看到阳光透过眼皮的一片通红,比黑暗还不如的,有烧灼感的红。
眼角似乎有什么透明的分泌物缓缓流下,蜿蜒而下,落到鬓角的头发间没了踪影。
他的身体在天将近黑的时候才恢复过来,能够行走,手脚还有些无力,头也隐隐作痛,最难受的是肚子,从他躺在床上就一直在叫,在他站起来之后更是敲锣打鼓的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