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先前不会等她的,今日如此反常。
沈元柔还是觉得,他兴许是听旁人说了些什么。
否则既然知晓她有政务在身,还为此委屈,等她这么久。
前些时日的猎场上,裴寂都是同公子们一起用饭的,今日怎么突然要等着她。
若非受了委屈,这样乖巧听话的裴寂,又如何会这般。
温热的掌心、指腹贴着他的面颊,裴寂忍住想要蹭一蹭的冲动,垂着有些濡湿的长睫,辩驳道:“我才不是委屈精。”
怎么能这样说他。
“是吗,”沈元柔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拿他没办法,“那么绒绒,你刚刚在委屈什么?”
那股属于她的沉香,还有上位者周身的气度,在此刻都变成了蓬松柔软的云,虚虚地拢着他,让他感到温暖惬意。
委屈什么。
裴寂咬着唇肉:“我,我是怕……”
“怕什么,”沈元柔缓缓摩挲着他光滑泛冷的面颊,“怕我吗?”
裴寂抬眼看她,带着一点责怪。
他怎么会怕她,他偷偷藏着心意,唯恐沈元柔看出了,可到了她的嘴里,居然变成了怕她。
“怕您不要我。”裴寂别扭地错开眼眸。
“……好了,要你。”沈元柔捧起他的脸道。
裴寂同温景宁、尚子溪不一样。
他总能叫她没了办法。
明明倔得很,可看着裴寂露出可怜的模样,她就会软下心肠。
“真的吗,”裴寂不确信地看了她一眼,追问道,“那,义母能多留我半年吗?”
沈元柔只捧着他的脸,静静端详着他,没有回答。
她料到了裴寂可能会借此提出条件,为了谁,他喜欢的那个女娘吗?
但如果明确拒绝他,裴寂没准又要哭了。
沈元柔垂首与他对视,只问他:“那我们和好了吗?”
“……没有。”裴寂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一点点,带着点邀宠,“我烤了肉,味道很不错,您也没有吃饭,”
他眨了眨眼,沈元柔静静等着他的后话。
裴寂眼睛被月华映的亮晶晶的:“您答应了我,我们就去吃饭吧。”
沈元柔眉头微微挑起。
他的面颊被沈元柔掌心温暖着,此刻已然回温。
沈元柔收回了手。
察觉到她要离开,裴寂蓦然睁大了眼,很冲动地扯住她的指尖:“您不答应也没关系,别走,义母。”
沈元柔眸光顺着他的鹤氅,落在被裴寂掌心紧紧包裹着的指尖。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裴寂仓皇地松开手,猛然后退一步。
他的脊背紧紧贴在帷帐外层,差点没站稳。
裴寂语无伦次地想要同她解释:“不是的,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