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时见对方笑得眼角都起了褶皱,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跟着扬唇、伸手,虚指着方才那几个欺辱妇人的兵痞。
“一人剁掉两根手指。”
笑容瞬时僵在脸上,官兵头目:“厂督,这……”
“你不剁他们,我便剁了你。”
白惜时凑近,明晃晃威胁,“若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下一刻,闷哼与惨叫混杂着落入嘈杂的雨中,白惜时持伞离开,临走前,找到那个已扑回母亲怀抱中的鼻涕虫。
走过去,伸手,将一盘子糕点塞了过去。
其实决定带解衍回京的第二日,白惜时便有些后悔,一觉醒来,发现队伍突然里多了个高瘦显眼的身影,她觉得或许不该一时冲动。
带解衍回京还给自己做了花草匠,那些朝臣知道了必定又要义愤填膺,弹劾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向她袭来。
而为了抢占先机,她回去就得进宫,还要花费好大一番周章向皇帝和掌印解释清楚原委。
想想就麻烦得很。
不过在解衍肃然危坐,逐字翻译出那冉回富商书信上的内容时,白惜时又重新审视了男子一遍,也没必要后悔,她身边确实急需个如此得力之人。
东厂捉捕冉回富商之事十分隐秘,回程中他们从不让那人下车见人,轮班看守。
朝中认识冉回文字的确有那么几个人,但白惜时直觉,此次官盐走私一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应该还有案犯藏在朝臣之中。
一来大张旗鼓找人翻译容易打草惊蛇,让人产生警觉。二来那些官员自持清高,也未必愿意为东厂做事。
所以,解衍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如果他态度再好一些,那便更合适了。
解衍如今依旧把白惜时当那好色之徒,是觊觎自己妹妹的登徒子,只不过他还没确定白惜时到底有没有对柔云如何,因而尚算克制。
不过,难以避免的,二人之间仍旧剑拔弩张,连东厂的一众随行都感受得到。
夜间宿于客栈,白惜时与心腹元盛、千闵立于二楼,元盛武力超群,是东厂一等一的高手。而千闵稽查一绝,人送“千里顺风耳”。
这个时候望向楼下与其他隶役一起搬行李的解衍,千闵突然“咦”了一声。
白惜时侧头,看他。
千闵:“属下发现探花郎倒是与一人有些相像。”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白惜时重新看向楼下,“谁?”
“原先的晋阳王世子,现在的绥州参将魏廷川。”
听到这个名字,白惜时面上没什么变化,停了片刻,才心不在焉问了句,“是吗?”
“是,魏参将还是世子之时,属下曾在宫中见过,二人眉眼尤为相似。”
千闵说完,楼上三人目光不约而同均投向了解衍,男子似有所觉,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上了。
发觉是白惜时,解衍平静的漆眸浮上一层冷意,隐有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