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凭什么毁掉了他和妈妈的人生,毁掉了爸爸的人生,这些人还可以这么潇洒?
哪怕知道这不怪其他人,他也依旧满怀怨气地想,凭什么呢?
这种时候该怎么应对呢?夏渔想了想,走过去,学着之前孟父的样子,轻轻抱住容巡,揉揉他的短发说:“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过涌上心头,容巡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低下头,衣服被打湿,有了一个个深色印记。
其实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期盼妈妈能够摸摸他的头,能够抱抱他,因为别人家的妈妈都会夸赞自己的孩子,会揉揉头发说:“我家宝贝真棒。”
可容母从没有这么做过。
他想如果能够找到妈妈,他一定要讨回这么多年的表扬与摸头。
后来他找到了妈妈,在录像带里,她符合他对妈妈所有的期望。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的儿子。
而这样的一个人,本该站在阳光下,活得光芒万丈。
清溪奔快,不管青山碍。
清澈的溪流欢快地奔流而出,可是她并没有穿越青山的重重障碍。
和他想象的不同,这个怀抱很僵硬,仿佛一触即分,但是……
容巡把脑袋埋进夏渔的怀里。
“好温暖啊。”
原来妈妈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放任自己沉溺片刻后,容巡再次抬起头,除了微红的眼尾,看不出他曾哭过。
他说:“让傅队来吧,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夏渔点头,临走前,给了他一颗糖果,听说吃甜的就没那么难过,希望他不要再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了。
听到容巡愿意招供,傅松声看了看鉴定报告。其实这样查下去的话,证据链已经充足了,要不要口供其实问题不大。
但他还是想听听容巡是怎么说的。
在进去之前,傅松声发现容巡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他就让跟在后头的夏渔先去办公室把他的茶杯带来。
把夏渔支走,容巡才说:“我不想让她再参与对我的审讯。”
傅松声:“理由。”
理由?容巡望向大门后面,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单纯不想而已。
傅松声觉得自己懂了一些:“她为人正直,性格磊落,你怕她听到了你犯罪的经过会对你感到失望吗?”
“与其说是失望……”
容巡想到之前她说过的话,“我更不想看到她的动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