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体谅高峥累了,也不想去计较。
良久,许恣听到了高峥进入熟睡之后绵长的呼吸声。
许恣的手肘碰到了高峥横跨在她腰间的手臂,她覆上了人的手背,轻语呢喃道:“好梦。”
高峥这个夜晚有没有做梦,做没做好梦,许恣是一概不知。但她是真的一夜无梦,睡得还挺安逸的。
许恣睡醒的时候已是晌午,病房里没人,唯有洗手间传来水流声。她只当是高峥还在,喊了他的名字,嗓音差点劈了:“高峥?咳咳……”
“高什么峥,是本小姐。”宋韫宜打开门,手上端了个小盘子,装了三只红彤彤的苹果,“睡这么久,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我给你倒杯水。”
宋韫宜忙活得飞快,许恣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出现在这里时,她已经懵懵地接过水,润了喉嗓:“你怎么来了?”
“你突然进医院,差点把我吓死了。”宋韫宜监督许恣喝完水,又把水杯拿走,“早上听到纪寅礼和你家高峥在通电话,他说今天有事抽不开身,下班要去医院照顾破了脑袋瓜的你,我就直接过来了。”
许恣觉得好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宋韫宜还没好全的腿:“所以我们这算什么?病号互助?”
宋韫宜“嘿”一声,又意识到现在不能碰许恣的头,硬生生地忍了,坐在椅子上给她削苹果:“我跟你能一样?我就是扭了腿脚,你这是都见了血,要命。”
许恣见宋韫宜那蹩脚的削皮技术,断断续续又坑坑洼洼的,果皮都带着果肉掀了下来,许恣一言难尽地想要接过:“算了,还是我削你吃吧。”
宋韫宜扭了身,不让许恣碰,就着讽言怼了回去:“纪寅礼我都没这么耐心给他削过,你别不识好歹。”
许恣笑起来,只得放手让宋韫宜糟蹋:“行行行。”
“高峥刚打电话说他过会儿就回来了,你没醒,我就帮你接了。”宋韫宜把削好的苹果怼到许恣嘴里,“分手的事你还没和他提呢?”
许恣接过,抽了张纸递给宋韫宜。她本想摇头,但现在有伤不便,晃一晃脑袋就跟有水一样晕乎乎,“没有”两个字刚发出点声,就听到外面敲了两下。
打开门,是高峥提着保温桶走进来。
chapter10
宋韫宜讪讪地闭紧嘴,小情侣的事她不敢插手,只是她还是没懂许恣怎么说想分手就想分手,结果两人这会儿还在医院里一副恩爱如初的模样。
许恣也同样飞快噤声,但她的精神状态相比之下还比较松弛,看起来没有宋韫宜那么慌乱。
“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和鸽子汤。”高峥对着宋韫宜微微颔首,后者很快把最佳陪护位让给了他。
宋韫宜扶着床尾的杆子和许恣对视一眼,谁都不知道高峥到底听见了没。
“那个,高峥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吃饭去了啊。”宋韫宜指了指门外,和许恣摆手,“我明天再来看你。”
许恣应了声“好”,让她回去路上小心,之后就静静地看着高峥在为她盛小碗装汤。
红枣枸杞的甜香从里头飘出来,许恣轻嗅了下,狗鼻子地闻出了这是出自高峥的手笔。
“尝尝咸淡。”高峥一手把床上桌固定好,一手拎着碗放在许恣面前。
许恣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刚刚好,她觉得高峥这人精准到不论做什么事都能发挥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正常值,连煲汤的味道都能四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彼时她和高峥刚毕业,两人都对生活和事业都重新充满了劲头。同居这件事明确来讲不算是谁先提出来的,而是两个人在很早的某一个瞬间就不谋而合。
许恣是十二月初的生日,高峥是八月底的生日。他们在一起第二年的大三,高峥去了国外一所顶尖的合作院校当了半年的交换生。
因为开学是九月,许恣给高峥过完生日后他就离开了沂川,等到交换结束,高峥回来时大概都快要过年了。这半年里许恣见不到高峥,心里自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本以为那一年她的生日高峥注定要缺席了,所以许恣临时决定准备独自勇闯大西北。
这个想法是骤然产生的,就在许恣生日前夕。她在旅行方面的行动力向来很强,定下计划之后临时收拾了点行李,就拉着一只小皮箱踏上了旅程。
因为时间很紧,许恣要赶在生日这天抵达,所以去时坐飞机,等回来再坐火车,看一看路上的美景。
高峥远在国外,时差和许恣不一样,再加上许恣是临时兴起,于是坐上飞机的时候也没和他说,她想到了那儿之后拍几张照片再发给高峥看看。
许恣落地西宁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一出机场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她独自一人打车去了预订好的宾馆。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许恣收拾完就已经很困了,连手机都没看就睡着了。不过这几天高峥那边事情很多,他有时的回复也不是很及时。
第二天许恣醒来轻装上阵,只收拾出了一个背包,将部分东西都寄放在这家宾馆,乘坐着二十九块钱的大巴,抱着相机先去了日月乡。
饶是许恣做了七零八碎的攻略,在路上也会遇到运气不好的破事——准备打车去日月山的路上出租抛锚了。等好不容易到了日月山,已经时过正午。
天空是一碧如洗的湛蓝,许恣在仰头感受到天地浩瀚的同时,扫去了来时的不愉快,不免在为今日是个好天气而开心。
风在耳畔烈烈地吹,许恣主拍风景。现在是淡季,但路上也遇到些陌生的游客,许恣好心地帮他们在经幡与神庙下与拍了几张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