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鲜活开颜的人们于相片里封存定格那一帧美好,许恣帮一个一家三口拍完了照片,拿着相机给他们看成片的时候,夫妻俩的女儿抱着的那只小羊伸出头来拱了拱自己的小腿。
小女孩很喜欢许恣,两人隔着十几岁的代沟一见如故,小女孩大方地把怀里租来的小羊借给许恣薅了一会儿。
也正是因为许恣放下相机,低头笑着去和小女孩一起搂着小羊想拿手机自拍,这一画面被远处的另一个同样带着专业摄影设备的男人拍了下来。
许恣在看到男人特意走过来,举着在远处拍她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刚才看到你一直在给这边的游客拍照,还以为你是旅游团还是个人雇来的摄影师,但是一看你给那么多人都拍了,我又觉得不是。”男人比许恣高半个头,笑起来是一副很开朗的模样,“我猜你是位善心的游客,来这里玩应该也想要几张属于自己的照片,我就擅自拍了下来。如果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许恣低头去看男人拍的那些照片,静态的照片许多都是日月山的风景,其中夹杂了她拿起相机的几个瞬间,还有一张是方才她和小女孩抱着小羊笑得正灿烂的时刻。
许恣甚至还看到一段短的视频,是她站在转经筒旁半蹲着,风吹起她略显凌乱的碎发,对着那一家人喊“三二一茄子”的画面。
许恣抬起头看着男人,在心里想,她这是被拍了一路吗?
“是有点冒犯到我了。”许恣向来有话直说,又听见男人连声道歉,说着保证会删掉,让她不要生气之类的话,她又把话头拐了个弯,“不过拍的挺好看的,可以发给我吗?”
男人微怔,接着一笑:“当然可以。”
在传照片的时候许恣知道他叫赵疏桐,刚毕业一年,现在在一家地理杂志的报社工作,这次来西宁是来取景的。
许恣客套一问在哪里读书的时候,他说是在沂川,两人都面露惊喜。
在未知的路途上能遇到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属实是不容易,赵疏桐在知道许恣是沂大的之后眼里既是钦佩又有稀罕:“可惜了,当年我还是差点,不然我们还能是校友。”
许恣失笑,又听到赵疏桐问她下个目的地去哪儿。
因为早上在来的路上耽搁了,许恣不能在日月山停留太久:“茶卡盐湖,路上可以看看青海湖的风光。”
赵疏桐眼眸微亮:“那正好,我们一起?”
许恣没有异议,两人就直接踏上了路途。
去往茶卡盐湖的路上,许恣发现宋韫宜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到,直接回拨了过去。
宋韫宜那边也接得很快,快到许恣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韫宜?”
“啊?”宋韫宜听起来有些结巴,“那个,你在西北玩得怎么样啊?”
宋韫宜是知道许恣去了西宁,早上她本来想约许恣出来吃午饭的,顺便给她生日礼物,结果被微信告知许恣人现在不在沂川。
许恣听宋韫宜打电话来只为了这不痛不痒的事,有点狐疑:“挺好的啊,我现在在去茶卡盐湖的路上。”
许恣将目光看向车窗外的远处雪山,顺手举起相机随便拍了一张:“你之前不是总刷到帖子说这里很漂亮吗?这次我先探探路,下次我带你一起来,给你拍照片。”
“行,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宋韫宜叮嘱道,“对了,那你晚上住在哪儿?我要不外送给你点个蛋糕吧,生日你也到处跑,完全不给我们这些朋友为你庆祝的机会。”
“好嘛,等过几天回去了,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你们给我庆祝?”许恣好声好气地说,“我晚上在德令哈,蛋糕什么的就算了,怪麻烦的。”
宋韫宜又问她:“那你住哪个宾馆啊?哎呀,我担心你,你赶紧报备一下。”
许恣连声应了,报了预订民宿的地址,但还是觉得宋韫宜在瞎操心:“我都自己出来过这么多回了,别担心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宋韫宜记下,“那我挂了,等你回来哦。”
“好,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许恣挂了和宋韫宜的通话,赵疏桐在旁边默不作声听了个全:“今天是你生日啊?祝新朋友生日快乐。”
“谢谢。”许恣口头表示了感激。
下午许恣都和赵疏桐在一起,两人买了小火车票,一路坐到茶卡雪站再下湖。
许恣在湖上拍了许多景照,赵疏桐瞧见了笑说许恣比他还像个打工人,连自己与景点的合照都不留几张。
许恣想,如果高峥在的话,她一定会逼高峥拿起相机给她拍照的。
然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赵疏桐就往后退几步,一边走一边朝许恣招手喊道:“我帮你拍几张吧——”
许恣被赶鸭子上架,她又有点想在这里留下点属于她的回忆与足迹,于是便放开了任由赵疏桐替她拍照。
回去的时候他们改为步行,几乎都是赵疏桐跟在她身后尽职尽责地拍,许恣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帮你拍几张留念?”
赵疏桐爽朗地说了声好,在盐雕这里让许恣拍了几张和镜头“sayhi”的照片。
日落的时候,许恣和赵疏桐离开了茶卡盐湖,一路向西,前往德令哈。
晚上八点半,德令哈连天空都还是宝石般的深蓝。赵疏桐原本的行程返回西宁,但来都来了,就和许恣一起在德令哈停留一晚。
许恣进屋前,赵疏桐随口问了她明日的行程,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会还是和我同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