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旁边的仆妇也都很安静地低着头,倒没人给她白眼。
穿过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屋子,终于来到了仓库。
一名老仆人见他们来了,俯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而后才起身,很是珍重地从怀里取出钥匙,开了库房的大门。
……就在那一瞬间,陆悬鱼莫名其妙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各种冒险电影,到了后半程时,主角们总会走进这么一座宝库。
一匣一匣的金饼、明珠、宝石、美玉,一箱一箱的五铢钱,一匹一匹流光溢彩的绸缎,两尺三尺四尺的珊瑚!大珊瑚!
还有无数精雕细琢过的宝剑、铠甲、宝石镶嵌的马具,光滑而不带杂色的皮毛大氅!
她站在里面,团团乱转,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里,”她问,“这里肯定有我的赏赐吧?”
孙乾先生笑眯眯点点头。
“主公让我随便挑吗?!”她说,“真的吗?!只要我拎得动的都是我的吗?!
公祐先生!这好吗?!这不好吧!主公这真的不是在考验我吗?!”
孙乾先生摸摸胡子。
“将军不必挑选,”他说,“这些都是将军的。”
团团转的陆悬鱼忽然停下来了,呆呆地看他。
“还有这座宅邸。”他说。
这感觉多少是有点违规了。
尤其对她这个自从来到汉朝,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的人来说,多少是违规了。
“那我,”她想了想,“我去寻人过来……”
“将军不必寻旁人,”孙乾说,“这宅邸里的男女仆役,都是将军的人。”
库房静了一会儿。
“多少人?”她艰难地问。
对方仰起头,心算了一下,“不足两千……嗯,宅中只有八百余人,但附近村落还有一千余部曲。”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什么部曲?”
“那些耕种将军田地的人。”
“我在这里怎么会有田地?”
“适才停车观景之事,将军可记得?”孙乾先生笑眯眯地说道,“自那处始,至宅邸后面这座北山,其中山林河流,土地村庄,都是将军的。”
她半晌说不出话。
“这怎么可能呢?”她说,“这里原来的主人呢?”
有人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叩首。
细嫩的皮肤被寒风吹得通红,上面划过的泪痕很快结了冰,这样的苦楚,他却像是根本毫无察觉。
有稚童走过来,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袍子。
“阿耶……”
“六郎啊,”那人哽咽着说道,“再看一眼故土,将它
记住!你以后——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车队里起了一阵凄凉的哭声,有男女,有老幼,声声撕心裂肺,恨不得哭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