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半白的知识不渊博,但知并无小这个姓氏,倒是有个豆姓,豆有“小”之意,说你是豆姑娘,其实就是说你是个小姑娘。
或许小鹤子是姓豆?虞半白心里想。
“不是,我没有姓,我是蛮蛮从臭水里捡来的。”小鹤子提起自己的身世来,也是笑眯眯的,并不觉得伤心,“我的名字取自一种叫鹤子草的东西,鹤子草是一种可生出蝴蝶的草。后来蛮蛮看我的个儿小小的,所以就在鹤子两个字前给加了个小字,觉着这样念着比较顺口,后来就一直这样叫了。”
“原来是这样啊……”虞半白点点头,“那我就管你叫小鹤子。明日你直接来胭脂铺就是,我教你如何卖胭脂。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去,路上小心些。”
“好。”小鹤子收拾好盆里的铜钱,离开东关街时,不忘找卫赐要一个粽子吃:“刺猬哥哥,我肚子好饿,能不能给我一个粽子吃呢?”
卫赐看着小鹤子长大,早已把她当成妹妹来对待,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也当了一个好哥哥,不仅与了小鹤子粽子,还把一些新鲜的水果一并与了过去:“天热,要多吃水果,让你的乔姐姐,也多吃点。”
“谢谢刺猬哥哥。”小鹤子心满意足,揣着一堆吃的离开。
苍迟在东关街街尾处蹲了一日,并不知小鹤子开着喉咙嘲讽他。
从早等到晚,路过的行人如织,却冷冷清清未开市,期间伏双来特地到他跟前来哈哈大笑。
到了日落时分,还是没有开市,苍迟无奈鹅行鸭步,眼皮都搭拉回东海。一回到东海,就听说小鹤子寻了一份好工作,日事钱有六金,老板还管吃喝,他两下里更是难过,一头钻进太古蚌里不肯出来了。
乔红熹在外头敲:“既然横劲去做,就不能轻易放弃。”
苍迟还是没有出来,只微微打开一道缝,伸出冰冷的舌头,舔乔红熹的手梢,告知她自己没有事。
隔着炮火都攻不破的太古蚌,乔红熹都能感受到苍迟的失落,不管在外面怎么敲,他都没有反应了。
乔红熹长叹了一口气,寻出一把尖头铲子,蛮力撬开紧合的太古蚌。那道缝隙就像用胶水粘住了一样,几近一刻才撬开。
但见苍迟在里头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乔红熹进去支陪他,刚坐进去,苍迟的头到乔红熹的膝盖上趴着,道:“娇娇伏双那狗东西今日笑我。”
伏双只是他失落的借口,乔红熹不拆穿:“你又不与他过生活,只要在意我的眼光和想法就好了。”
“哼,大水马骗我。”苍迟心情不爽,想到什么说什么。
乔红熹温柔地摸起龙头:“这才第几日?事无三不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当年当圬工,身为姑娘,一年到头都没接到几件好活呢,还总被人欺,但我是个叮叮当当响的婆娘,苍迟,你要学学我,别这么快就气馁啊。”
肆拾玖·鲤鱼欺乖龙狐狸求孵蛋
有了乔红熹的一番鼓励,苍迟的心情好了一些,夜间与乔红熹上了半个时辰的巫山以后,甜蜜蜜地一枕嘿甜。
第二日醒来,苍迟洗过面,漱了齿,摇身一变,变成龙之态,咬着昨日那块木板要去东关街。乔红熹刚醒,揉着睡眼撑起身,开口留住苍迟:“明日再去吧,我今天帮你梳一梳龙毛,都闹成一团了。”
“好!我去外头等娇娇。”苍迟当即把嘴里的木头吐掉,露出笑容,爬到海次上等乔红熹给自己梳毛。
小鹤子比苍迟早起一刻钟,掇了一张矮凳坐在海里。她的双腿泡在海里,嘴里吃着一个大馒头,看见苍迟来,手里剩下的馒头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馒头过大,塞进嘴里连咀嚼的空间都没有,小鹤子含了好一会儿两排牙齿才嚼得动,几次被噎得脖颈发红。
“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吃你的馒头。”小鹤子这样做,弄得他似一个饥不择食的饿死鬼,苍迟嫌弃地看着小鹤子说道。
“我才不信。”小鹤子吃完才回话,馒头噎得她胸口慌,她梗着脖子,吞了几口唾沫,直到胸口不慌了才一骨碌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回屋里收拾一番,然后稍晚一些去胭脂铺里。
走过苍迟身边的时候,小鹤子的脚踝痒,微微一弯,五只足趾头够起一团沙,踢向苍迟:“吃我一记海沙袭击!”
苍迟满心期待乔红熹待会儿给自己梳毛,哪里有心思去防小鹤子,小鹤子话音一落,他兜头就吃了一团沙子。
沙子细小,流进毛中,钻进鳞缝里后痒滋滋的,苍迟不得已学起狗儿抖毛那样,疯狂甩了甩头,把藏在里头的沙子甩落。
小鹤子踢完沙就褰着衣裳跑了,不过在沙面上跑动,难以跑得快,苍迟甩完沙子,小鹤子才跑远了几步而已。
苍迟待地不动,呼来一阵风,朝小鹤子的背上打去:“吃我一记微风拂背!”
此风柔和,过树间叶子也只会轻轻一动,但舊獨风碰到小鹤子的背时,变成了一块流星似的,砸得小鹤子背上吃疼,脚踝走作,阿耶一声,双手前伸合扑在地。
扑在地上的姿势颇像一只在空中扑跳的青蛙,苍迟见状,肚皮与龙爪梢天,笑翻了身子:“哈哈哈哈哈哈,小鹤子,豆姑儿和瓜哥儿与你是亲戚么?”
笑不过三声,苍迟讪讪地闭上了嘴巴,也把身子翻了过来,原因无它,只因乔红熹手里拿着把大木梳,沉着脸向他走来。
小鹤子两腿有力,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摔在地上,乔红熹转眼见苍迟笑翻了肚皮,她用脚趾想都知道小鹤子摔跤是苍迟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