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以后,曾幼仪就开始管这个新来的叫“哥哥”了,因为,他够义气嘛。
她问他为什么不出卖她?他笑着说:“留你个人情先欠着,危急时刻用。”
“什么是危机时刻呀?”曾幼仪梳着两个羊角辫,呆呆的问。
他揉着她像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记得在这里等我。”
“成!”她义气的伸手,拍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哥哥。
“来一圈”简洁的三个字,是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国共两党还有第一次合作呢,不过他俩的革命统一战线,连三年都没撑到,就渐渐变得水火不容。
她以为她忘记了,想不到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切历历在目。
短信,也就只有三个字。
她气喘吁吁的推开顶楼的门,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的灌入她的体内。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粗粗的扫视一圈,冲到围栏上,力道之猛差点没翻身下去。
跟着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温暖又甘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伊向南抱着她退回安全范围,走回室内才把她放下来,满意的笑:“不错嘛,我才抽了几根烟你就到了。从你家到这,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得开到两百迈了吧?”
她大衣的扣子都扣错了,大衣里头是件小熊睡衣,整个人兵荒马乱的,可见她出门时得有多心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伊向南没有回答,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没有,就是闲着无聊,想扰人清梦。”
她两眼一翻,差点没吐血,推开他就要往楼下走。
他自她的身后搂住她,低头搁在她的肩上,突然安静的令她陌生,良久,才说:“谢谢你。起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这么在乎我。”
她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他不说,她也不便多问,只是静静的站着,直到伊向南看见她雪白的后颈上一片嫣红的痕迹,才慢慢推开她。
“何骐,他对你怎么样?”
她转过身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遮遮掩掩的拉高衣领:“他…对我很好啊…我生病了他照顾我,吵架他会让着我,经常在生意上点拨我几招,陪我逛街、吃东西什么的……”
她搜肠刮肚地列举何骐种种的好,说着说着,竟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那样的人,也能做出这么娘们儿的事?”伊向南难以置信的抖了抖,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压压惊。
曾幼仪眼疾手快连烟带盒一起抢过来:“抽抽抽,就知道抽烟。”
作者有话要说:众望所归有木有?有肉,但是不多,今后一定补上。还有,何大boss,你的敏感点是耳朵么~~~~木哈哈~~~
☆、chapter35
四目交汇,心照不宣。
十年的兜转起伏,各自心里都有点重建和平统一战线的意思。
一拍即合,伊向南哥哥牵着曾幼仪妹妹的小手下楼了。
在成功的吓掉刘嫂手中的拖把和管家拿上楼的报纸之后,她抽回手,笑着转身去了自己的闺房换衣裳。推门之前还装腔作势的举起手里的烟盒,揉成一团,恶狠狠地瞪了伊向南一眼,又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他也笑了,乐不可支。
在家里简单的吃了顿早餐。
临出门正碰上管家派车,生怕他们发现似的,一溜烟出了门庭,逃的飞快。
曾幼仪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难得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她沉着脸快步走进车里,伊向南尾随其后,两辆车尾随着前方的黑色迈巴赫一路开到医院。
一整天,一场艰巨的持久战。
曾远洋放弃治疗,办理出院手续。
谈判场所从医院换到曾家,谈判人员纷至沓来,轮番上阵,甚至出动了曾远洋的老母亲,亦是徒劳而返。
最后只留下一对子女,面如死灰,听医师叮嘱4期病人放弃治疗后的注意事项,如何镇痛和饮食调养的意见建议,像是在听法官宣判死刑。
她听了些进去,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已成定局,医师唯有尽量开导他们:“治疗对肌体细胞的损伤很大,对于4期病人来说是很痛苦的。我明白你们做儿女的,即便是倾家荡产,有一分的希望也想去争取,但是你们也得尊重病人的意愿。
我曾经看过很多末期病患,在治疗过程中痛苦的死去,到头来家属追悔莫及,宁愿当初放弃治疗,让他安然的,有尊严的离去。既然这是曾老先生的意愿,你们就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安享人生吧。”
曾幼仪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伊向南冷了脸,啐了一口:“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敢情不是你爸吧?”说罢揪着医师的衣领就要揍,她赶紧扑过去扯开他的手,连哄带劝的才拉住他,医师惊魂未定,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叫他一声“哥哥”,把眼泪埋进他的胸口,紧紧抱住,平复他胸口的剧烈起伏。她知道,他和她一样需要被安慰。
曾远洋的卧室,大门紧锁。
伊向南和她过去叩了几次门也是徒劳。他叹了口气:“我出去散心,一起?”
“喝酒?”她问。
“嗯。”他的散心方式永远只有这一种。
“少喝点吧,我就不去了。”她收拾了东西,和他一起驱车离开。车子驶到红绿灯前,伊向南降下车窗朝她摆了摆手,待绿灯亮起,径自先走。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方向往公寓开去。
快到家她才想起来耽误了事儿,一拍脑门,直呼糟糕。
何骐!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